“小崔……”一個聲音在她身后怯怯地喊。
小崔的手就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剪掉了那假發上不該剪掉的一縷發絲。
她深吸一口氣,轉回頭來。
“劉進,你咋來了?”她表情平淡地說,“我正忙著,你先坐一會兒。”
說完了,她迅速轉回身來,躬了身子,低聲對女顧客說:“這個剪的有點不好,我再給你換一個發套,重新做一個。”
劉進做到墻邊的塑料椅子上,看著小崔忙碌。
小崔邊上,還有一個打扮新潮,發式獨特的男孩,在為另一位顧客修剪頭發,剪刀飛舞,發出“咔咔”的聲響。男孩瀟灑的剪發動作,堪稱藝術。
最里面還有一張樣式奇怪的床,一個客人仰躺在那床上,頭那邊是空著的,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洗發妹,正在往客人的長發上抹洗發液。
和他坐的位置平行著的地方,離他五米遠有一個很漂亮的,螺旋的原色木質樓梯,通到樓上去。
發廊的裝飾十分新潮,理發師和洗頭妹都十分專業,比起當年他和小崔開的那個發廊,不知高檔了多少倍。
劉進打量著四周,心里在暗暗盤算,開這么一間發廊,費用絕對不低。
可小崔剛回來的時候,為什么不直接開這么一間發廊,而是要跑到那個小巷子里去,開個小理發店呢?
她不是要考驗他,故意裝窮給他看的吧?
切,用得著嗎?你一個年輕女人,跑南方個幾年,就可以掙這么多錢,你學理發可以學來這么多錢?
據說南方那個窗口城市,專門有條街,都是做那個的,里面全是北方妹子。小崔估計是去那里干了,才能掙這許多錢回來,沒有第二個可能好想。
“這店是你開的?”
坐著的時候,劉進就問小崔。
小崔邊干活邊回答他說:“是啊。”
“什么時候開的,你不是在商廈那邊開理發店嗎?”
小崔淡淡說:“那是幫朋友的忙。我剛回來,住朋友那兒,沒地方去。”
回答劉進的時候,小崔的手已經不抖了。
想起自己剛剛回來,只是要去劉進那里暫時住一下他都不肯,小崔的心終于硬了起來。
這時候的劉進卻在想,不管她去干什么了,可是她有錢了,而且開了這么大一個高檔店。這發廊可是越高檔越掙錢的,她將來也會步入這唐城的富人階層里面去。
他就不行了,在高崎那里雖說干分店經理了,每月扣去養老和醫療保險,也就能有個三千來塊錢。
三千來塊錢,在唐城的那個年代,已經算高收入了。零五年,一個國企的車間主任,一月也就兩千五。
可是,比起有錢人來,這點錢還真不夠做一次頭發的。
離開小崔,他將失去一個成為富人的機會。
不就是頭上長幾顆草嗎?有錢了,外面什么樣的女人找不著,再偷偷養一個不就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