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人家高崎,根本就沒受過這個罪,照樣混個風生水起,日進斗金。
相比較起來,高崎覺得他弟弟可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活到二十五六歲,只知道吃苦了,連個泡澡都沒工夫享受。
高崎開著他的雅閣,來到大眾浴池的時候,浴池前面的小院里,已經停了幾輛私家轎車。
院子不大,車多了便停不下。不過零五年的時候,唐城的私家轎車并不多。能買得起轎車的,也多是老板或者公務人員,一般工薪階層,開始騎電動車了。
院子里停了幾輛轎車,還有不少各式的電動車,已經有些擁擠了。
院門口站著兩個保安,再有轎車想要進院子,保安就攔著不讓進,讓司機把車停到商廈那邊的停車場里,再步行過來。
高崎的車來到門口,保安卻沒有阻攔。不但沒有阻攔,一個保安還在車前面小跑著,挪開一個攔著鐵鏈的空停車位,指導著高崎把車停進去。
高峰看著,就問高崎:“他為啥讓你進來呢?”
高崎撇著嘴笑,回答他說:“身份啊。知道你哥在唐城,不是一般人了吧?雖然我這車不是豪車,可大家都知道,這是我高哥的車。”
高峰就嘟囔:“人家是因為你是大老板,還是因為你是唐城高哥啊?”
高崎就含糊應一聲說:“都有,兩個意思都有。”
高峰就勸他說:“哥,你生意都這么大了,那些混混的事兒,就別干了。”
高崎不出聲,只是把車熄了火,過一會兒說:“我沒干混混的事兒。這個世界,商人、混混,黑白兩道,哪有分的那么清楚的?這些事兒你現在不懂,以后慢慢就懂了。”
說罷他就下了車,帶著高峰進了大廳。
大廳十分寬敞,地下鋪了大理石的地磚,兩邊是一長溜的藍色塑料椅子。椅子兩端的墻邊上,擺著帶有厚厚海綿的沙發和寬大的茶幾,那是供客人坐著休息的。中間靠墻,是一個大理石鋪就的半人多高的服務臺,里面站著兩個年青的女服務員。
“歡迎光臨!”看著兩個人進來,女服務員對著他們齊聲打招呼。
與此同時,兩個年青的,穿了西褲馬甲,配著白領襯衫男孩,一人手里拿了一雙塑料的拖鞋過來,走到他們身邊放下。
“先生請換鞋。”
兩個人坐在塑料椅子上換鞋,高峰就嘟囔說:“我記得我最后一次來,這里進門還是個賣澡票的小房子,帶著木頭玻璃窗,那窗框的顏色我還記得,是藍色的。窗子里面坐著一個大媽和一個老頭,交八毛錢,給張蓋了章的白色澡票,右邊一個門是男浴池,左邊是女的。”
“那都多少年以前的黃歷了。”高崎說,“那時候是國營的。”
高峰說:“對啊,賣澡票的倆人還愛理不搭的,板著個臉,跟誰欠著他們二百塊錢一樣。”
高崎聽著就笑了。
“待會兒你進去看看,里面還是不是一個個的小鐵床,床上鋪著涼席子。”
高峰也笑了說:“肯定不是了。那時候沒有給送拖鞋的,澡堂子里面有木頭的趿拉板兒,都是長方的那種,不分左右腳的。”
說到這里,就感慨一聲說:“那時候進去,脫了衣服就扔在小鐵床上,也不會丟東西。現在要還是那樣,誰那么心大,敢那么把衣服扔著就進去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