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和羅甸軍終于上了車,雷克薩斯屁股后面冒一溜白煙,沿著水泥小路駛上公路,往唐城方向去了。
車后,留下羅小嫚孤零零地站在已經覆蓋了白雪的水泥路上,向著他們這邊張望著。
王利走過去,摟著羅小嫚,一直站著,看著高崎的轎車消失在公路上,這才慢慢轉身回去。
雷克薩斯沿著公路行駛,并沒有去唐城市里,而是拐向了唐城的外環公路。
“你真送我去海城啊?”羅甸軍坐在副駕駛位上,問高崎。
“廢話!”高崎就嘟囔一句,然后說,“你以為我真會放心你這樣傻乎乎地去自首啊?你當初的仇人,雖然沒以前的勢力了,可也不是一般人。你這樣傻乎乎地突然回去,人家使點小錢,沒準真就把你小命要了你信不信?”
羅甸軍就好久沒再說話。
他這次回去,是抱著把性命搭進去的準備的。只要仇家不再找他妹妹,用他的性命劃個句號,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為啥拖到今天才肯讓你走?我得在那邊活動好了。”高崎告訴他說,“那邊公安,包括法院,我都做了安排。這回咱們過去,我直接把你交給海城刑事一隊的曹隊長,那邊都已經在等著了。去了以后,曹隊問什么你說什么就是,他不問的你也別多說。特別是這幾年在外面都干什么了,除了做正當買賣的事可以說,其他就不要說了。”
“這么說,你剛才和小嫚說的,都是真的?”羅甸軍問。
“廢話!”高崎就說兩個字。
許久,羅甸軍雙肩聳動,無聲地哭了。
“高崎,大恩不言謝。”他最后說,“我老羅這條命,是你給的,還給我妹妹一條活路。日后……”
“得得得,”高崎就不耐煩說,“堂堂海城羅甸軍,這么大的腕兒,鼻涕眼淚的,別讓我瞧不起你。咱們現在雖說不在道上混了,可道上的規矩得講,江湖義氣不能丟。咱倆今天如果換換角色,你羅甸軍還能不和我一樣,設法給兄弟造個活路?”
羅甸軍就嘆息一聲說:“這年頭,還講江湖道義的,不多了。你高哥就是個活著的呼保義!”
高崎就“嗤”地一聲笑了說,“你找個好人打比方行不行?我最討厭宋江那種出賣兄弟的假惺惺了。老子不做宋江,老子是晁蓋!”
話音剛落,眼見前方路基一側,突然躥出一輛自卸大貨車來,橫在路中央,把他們前去的公路給堵死了。
高崎緩緩把車停下來,不動聲色,注視著前方的大貨車。
一會兒工夫,路基兩旁就出來二十幾個人,把他的雷克薩斯給包圍起來。
“你在車里別動。”高崎囑咐羅甸軍,然后自己緩緩拉開車門,慢慢下車。
不遠處,一個穿了羊皮大衣,圍著狐貍皮圍脖,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看見高崎下車,就往前走了幾步。
剩下的二十個多個人,手里拿著鋼管、鐵棍,圍著高崎的車站一圈,神情緊張。
這時候,天還沒有亮,高崎還是認出來,那個穿了羊皮大衣的中年人,正是司老大手下四大金剛排行老二的孫耀輝。
高崎冷眼看著他,冷冷地問:“干什么,謀財害命?”
孫耀輝笑一下,回答他說:“要高哥的命,借我們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啊。”
“少特么陰陽怪氣!”高崎就罵,“說人話,想干什么?別以為弄這么幫烏合之眾,老子就怕你。要不是怕刮了車,老子才懶得搭理你。”
孫耀輝就不笑了,板起臉來說:“我們沒有和高哥為敵的意思,只是你車里這個人,今天不能走。”
這時候,羅甸軍已經從另一側下車了。高崎不讓他出來,他也不能讓高崎一個人面對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