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瀚紳這個老鼠膽兒,平時在大眾浴池自己地盤上,老鼠扛槍窩里橫。看見司老大,立刻就把本來面目暴露出來了。
他幾乎就是點頭哈腰地進來了,像極了電影里漢奸去見鬼子小隊長。
他一路訕笑著,走到司老大的辦公桌跟前站著,還沖司老大彎腰鞠了一躬。
“司大哥好!”
司老大心里瞧不起他,也就不怎么客氣,微微點點頭就算打招呼了。然后就問他:“你找我,有事么?”
“我該死!”金瀚紳就抬起手來,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他這個舉動,倒把司老大給鬧糊涂了。
“哎,老金,你這是什么意思呀?”他問。
金瀚紳就解釋說:“司大哥你不知道,我原來就是大眾浴池一個臭修腳的,說是去南邊打工發財了,那就是給自己撐門面呢。南方沒有咱們北方這種公共浴池,也不要修腳的呀,我上哪兒發財去?我就在南邊的電子廠流水線上干工人。南方老板狠呀,一會兒都不讓人休息呀,經常被強迫加班加點不說,連上廁所都扣工資。我實在熬不下去了,才又跑回來。”
司老大就更糊涂了。
“哎,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他就插嘴問。
金瀚紳就繼續解釋:“我這不是說我怎么承包的大眾浴池嘛。我回來,正趕上大眾浴池經營不下去,我就承包過來了。可承包過來,得拿承包費啊,里面還得重新裝修,這都得花不少的錢啊,我哪兒有錢啊?再說把浴池變成娛樂場所,我也不知道怎么弄。我其實就是表面上的當家人,真正的當家人不是我,是胡金川。”
他胡金川這三個字一出口,司老大的臉色就嚴肅起來。
看著他的臉色,胡金川心里就嚇一哆嗦。可就是再害怕,他也得把想說的都說完,摘干凈自己呀。
這是他想了好久,可以讓司老大放過他的臺詞,不說完怎么行啊?
他就趕緊繼續說:“那時候胡金川剛來唐城,我們也是偶爾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聽我說我們那個浴池要承包,他就慫恿我去承包下來,他出錢,幫著我裝修,怎么經營也是他暗中指揮著,這才有大眾浴池的今天。要不然,靠我這么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修腳的,哪兒能做起來呢?”
金瀚紳這個說法,倒是有些道理。司老大的確曾經懷疑過,金瀚紳如果沒有后臺,憑他自己,怎么可能搞出這么一個新鮮玩意兒來?
可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金瀚紳背后那個人,竟然是胡金川!
“那胡金川為什么要以你的名義承包大眾浴池,不自己親自干呢?”他就問。
金瀚紳就回答他說:“他說他是南方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方便直接出面。再說我是大眾浴池的職工,辦承包手續容易一些,可以省不少麻煩。現在我猜想,他當時肯定是干了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了,怕別人找到他,不敢親自拋頭露面。
那時候他答應我,只要我肯出頭,就白給我兩成利潤。我嫌少不肯干,后來他給我加到三成,答應三年以后和我對半分成,我才肯干的。”
司老大就冷笑一聲說:“兩成的利潤,你會嫌少?你當時就想到了他是有案子在身上,不敢公開出頭,才故意訛他的吧?”
金瀚紳嘿嘿兩聲,拍司老大馬屁說:“什么事兒也瞞不過司大哥您的火眼金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