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鑫磊在這個深山里的村子里,買的這座房子,離著從外面的公路通向村子里的,唯一的那條水泥小道不遠。
也就是說,開車的話,可以沿著水泥小道,直接開到他的房子附近。
他又在院墻大門和水泥小道之間,修了一條可以通小車的水泥路,開車過來,可以直接通過水泥小道,把車開進他家的院子里。
只是,水泥小道十分狹窄,僅僅允許一輛小車通過。
那年代,山里人很少有私家車,那水泥小道也不是為了讓小車走才修的,而是為了村里人出村方便,因為那是這個小山村,唯一一條通往外面的道路。
小路從公路到村里,有差不多十里地,山村里的村民,或步行或騎自行車,到大山以外去趕集、打零工。
原來這路就是一條黃土路,坑坑洼洼,遇到夏天下大雨,山上山洪暴發,經常被沖毀。后來唐城搞村村通公交工程,這才修成了水泥的。
可即便修了水泥的,公交車也沒有通到村里來。
這路修的過于狹窄了。村里沒錢,鄉里也沒有這么多錢。村里男女老少全體出動,鄉里竭盡所能提供幫助,把路墊上石子,鋪上水泥,加固了容易滑坡的山體,墊實了經常塌陷的路段,才有了今天的水泥小道。
這已經是可以取得的最大成果了。
可是,路還是太窄。別說公交,就是兩輛小轎車,倘若在小道中間碰上了,其中一輛就得往后退,且不知要退多久,才可以找到一個稍微寬敞些的地方,讓兩輛轎車相錯而過。
就是這么個情況,哪個公交車司機,也不敢開車進這個小道。
鄉村依舊交通不易,依舊封閉。村里人在山上種個果子,想要賣掉,也得肩挑人抬地,把果子挑到十里地以外的公路邊上,人家收果子的商販才肯要。
也恰恰因為交通不易,卻使得這深山里的村落,和外面繁華的唐城隔離開來,平時鮮有外人進山,風景異常原始古樸,也異常秀麗,宛若世外桃源。
趙鑫磊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別人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他會把老婆孩子藏在這深山的村落里。
此刻,他正沿著水泥山路,向著村落走來。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摸到自家大門跟前。
大門居然是虛掩著的,并沒有上鎖。
他也沒有起疑。
山里人樸實,很少有惦記別人東西的。
這里好多人家,院門就是幾根樹枝綁起來的框架,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他們剛買下這房子的時候,附近人家都過來噓寒問暖。剛搬來啥都不湊手,需要什么,到他們家拿就是。一時不能開伙,就去他們家吃。
只是后來,他建起了高高的圍墻,安上了山里人從來沒見過的監控,屋里購買來山里人從來沒見過的家具電器,墻面也不再是石灰刷的,山里人才不和他來往了。
山里人自卑。趙鑫磊明顯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面容上也帶著敷衍,他們就不來自討沒趣了。除了村長有時候不識抬舉,還不放心跑來問問情況,其他山民就再不來了。
不過,在這里住著,就算深更半夜開著院門,院子里也不會少一根柴草。
在這里住著,需要防備的不是人,而是山里偶爾跑出來的野獸。
趙鑫磊推開院門進院子,院里所有房間都黑乎乎的,沒有燈光。他養的那兩條藏獒也沒有像以往一樣,跑出來迎接他,或者把鐵鏈子掙的嘩嘩作響。
他感覺到不對勁了,可是已經晚了。
身后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他雖然身體強壯,卻沒有架住這一腳的大力,一下就撲倒在院子中央。
這時候,院子里的燈亮了。燈光之下,就見正屋門口有把椅子,椅子上坐著個人,瞇著雙眼,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與此同時,身后的大門也關山了,一條大漢就站在他身后。
身后是誰,他沒顧上看清楚。可借著燈光,他看清了前面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