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魏小姐還真是個妙人。”她笑著朝她娘親道,“阿娘,之前爹爹和大哥從南琉球帶回來的布料還有剩的嗎?那布料跟中原的織法不太相似,我覺得可以拿去玩玩。”
黃夫人點點頭,讓人去庫房里把剩下的布料取出來單獨放好。
“這位魏小姐看樣子也不簡單,你這次去了只需記著一點,別出頭也別讓人欺負到你頭上。我們黃家跟段蘇兩家不同,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
“我明白的阿娘。”黃小姐反復打量手上微黃,又帶著一絲清甜桂花香的信箋,“這信箋女兒從未見過,印象中哥哥他們在書院用的也并非這種紙箋。如果能知道這是什么紙箋就好了。”
“你跟魏小姐把關系打好,以后找機會問問她不就行了。我們經商的人家,爭斗能避則避,與人交好才是我們要做的。”
“聽阿娘教誨。”
母女倆相視而笑,氣氛親昵溫馨。
類似的對話在好多家里都發生了,包括蘇氏。
“九娘請三姑娘看儺戲?她在想什么?”
蘇奇臉色一變:“你讓人吩咐下去,看好九娘,別讓她發瘋。”
蘇家侍衛不敢不聽,躬身應下,照著蘇奇的吩咐去檢查儺戲那邊的安排布置。
蘇奇一個人想了會兒,沉著一張臉往后院走去。
蘇家的宅院不比何氏老宅小,加之漳州的地勢特殊,論實際占地面積,蘇家還要更勝一籌。
不過蘇家的建筑風格和何氏有極大不同。同為沿海的大型城市,何氏的老宅顯得很有“人”氣,而蘇氏的大宅卻十分的陰暗晦澀,一路上不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
“你想要做什么?”蘇奇站在門口,審視的看著背對他站在窗邊的長發披散的白衣女子。
“你讓我下帖子給魏家小姐,我不過是照你說的做而已。怎么了,有問題?”
女人的聲音很平,平到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你為什么要帶她去看儺戲。”
“不然呢,請她來蘇家,來這個墳塋看看蘇家人是怎么變成活死人的?”
蘇奇被氣得差點破口大罵,但是他忍下了。
“蘇九,你可不可以別鬧了。發生那件事是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你以為只有你覺得委屈?你怎么不想想小霽,他差點連命都沒了?”
“是啊,他差點連命都沒了,可我呢,還活著對吧,所以我該感恩?”
蘇九轉過身來,姣美的臉上帶著死寂般的平靜。
她怔怔的看了蘇奇一會兒,轉回去繼續看著窗外發呆。山風吹過,撩起她臉頰邊垂落的長發,一道猙獰的十字傷痕從她眉尾貫穿到下頜。
蘇奇吸氣,強行按壓住自己的脾氣。這是家族欠她的,但是,即便再覺得愧對她,家族也不可能放任她去做損害家族利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