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妃回到后院,就看到家里最疼的老小怯生生的站在她娘臥房門口,旁邊照顧她的侍婢一個個著急得不行,還不敢去碰她。
“這是怎么了?”
“阿娘,我娘她一直不吃東西。”
看到北王妃回來,小郡主蝴蝶似的撲進她懷里,聲音委委屈屈。
其實北王妃也能理解淑君的傷心。她因為意外失憶了,忘卻了以前的種種,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這些年來在北王和北王妃的照顧下活得無憂無慮,還生了個女兒,又被全家人放在心尖上疼寵。
一朝恢復記憶,卻告訴她還有個女兒在她錦衣玉食的時候過得困頓潦倒,這種打擊但凡是個真心疼愛孩子的女人都受不了。
魏淑君僅著單衣,披了一件灰色的裘皮襖子,坐在梳妝臺前盯著銅鏡里的自己看了一天一.夜。
她臉色極其蒼白,披頭散發,眼中血絲密布,眼底青黑一片,不化妝都能直接做女鬼了。
北王妃不客氣的推門而入,看了一眼,又把門給掩上。
“你這小妮子老了老了還矯情起來了。”北王妃挨著魏淑君坐下,拿起玉梳替她梳發。
“你又不是故意忘記她的,這不是你撞著腦子了嘛。連自己是哪里人都忘記了,記不起她也屬正常。跟你說,我已經和王爺說好了,明兒就帶著你跟老小南下,好歹也要讓你們娘仨見一面。”
魏淑君一把握住王妃的手,面色痛苦糾結。
“我,我怕她恨我。也怕她恨老小。”
“那孩子我聽人說了,是個通透大氣的,恨是不大會恨,但要說跟你和老小毫無芥蒂,我也沒這個底氣。但不管如何,她是你的女兒,便是我北王府的女兒,總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有人欺負她?”魏淑君扭頭,眼底是隱約的火焰。
北王妃眼珠子一轉,點頭:“可不是,不但京城里那瘋婆子欺負她,那瘋婆子的女兒小瘋婆子也欺負她,便是你那娘親家里,也在欺負她。”
魏淑君臉一沉,哼了一聲:“魏家向來如此。最擅便是明哲保身。”
北王妃又道:“不過還好,南邊兒那個藥罐子小公爺對她不錯,就是那人身子骨不好。早些年被他那蠢貨父親和繼夫人給害的,到現在都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連老小都不如。你若不去看著,你那女兒怕就是這么著被人叼走了。”
魏淑君臉色幾番變化,最后卻嘆了一口氣:“如果那是她喜歡的,也隨她吧。我是個不稱職的娘親,都沒能撫養她多少年,何來底氣對她的婚事指手畫腳。”
“可你不出頭也不行啊。”北王妃替她扎了發髻,又插了兩根碧玉簪,“小公爺雖然承襲了爵位,但他的婚事必然是不能隨心所欲的。三丫頭她上無爹娘,兄弟又還未成年,跟小公爺門不當戶不對,若是當個妾室還沒問題,相當公爺夫人……”
魏淑君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銀牙暗咬,只覺女兒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受了莫大的委屈。
“別說那么多了,走吧,好好收拾收拾,去庫房里挑些當用的。明兒我們南下,不管怎么做,便是讓老小撒潑耍賴,也得把這個姐姐給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