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試他的心跳和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蘇瓷的臉都白了，拼盡全力把他抱了出來，平放在地上做急救步驟，交替進行胸外按壓與人工呼吸。
一縷頭發散落在臉頰前遮住了眼，她卻無暇顧及，按壓三十下做兩次人工呼吸，做五組停下來，快速低下頭，判斷呼吸和心跳有沒有恢復。
細密的汗水從額角滲出來，指尖都是抖的。
小小墨從未見過媽媽此刻不顧一切的模樣，呆呆地喚她：“媽媽……”
蘇瓷有規律地做著心肺復蘇，死死盯著陸子墨蒼白的面容，眼眶迅速充血變紅。
救護車到這里得二十分鐘，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從死神手里搶人。
正值下班時間，街頭救護車的紅藍警燈急速閃爍，過往車輛紛紛避讓，鳴笛聲撕破地下室的死寂，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沖入地下室。
“情況危險！進行緊急搶救！快快！！”
“開通靜脈通道！準備呼吸機！”
蘇瓷抱著小小墨上了救護車，看著醫務人員圍著陸子墨緊急搶救，小小墨的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是他爸爸……他長到五歲從未見過的爸爸……
“別哭。”蘇瓷把小小墨抱在大腿上，倉促地擦著他的眼淚，秀美的面容微微扭曲，腦袋一片空白，盯著白大褂的衣角，眼底一片茫然。
……
充滿消毒水味的急救室里，陸子墨赤著胸膛躺在急救床上，胸膛連接著心電監護，呼吸罩下的薄唇喃喃翕動，濃密的眼睫緊緊閉著，仿佛感覺不到外界的一切。
“心室喪失收縮能力，馬上進行除顫處理！”
護士看著病床上俊美年輕的男人，緊張道：“心跳越來越快了！”
心跳檢測儀上的曲線幅度劇烈地波動著，波線猛地拋到最高點，又瞬間跌下去，脆弱得仿佛隨時會拉成一條直線。
“——陸子墨！”
一道清脆悅耳的嗓音從白光之中傳來，床上的男人眼睫猛地一顫，薄唇無聲地念出一個名字。
蘇瓷……
神志幾乎要被看不到盡頭的白光吞噬，一張散發著柔光的靈動小臉短暫地浮現在腦海里，化為白色的碎片紛紛散去，恍惚是一個純潔而虛幻的夢。
“——狗子，你真不愛我了啊？”
“——陸子墨，你還是個人嗎？”
眼前恍惚出現女孩憤怒的面容，像是一只歇斯底里的小獅子，越來越多的記憶從靈魂深處涌現，將沉重的軀體怦然喚醒。
嘭！
……
“心律恢復正常！”
陣陣歡呼聲和交談聲逐漸清晰，將他拉回了喧囂的人間。
手術臺明亮的燈光炫目而蒼白，將男人淡棕色的眼眸照得一片璀璨。
陸子墨艱難喘著氣，透明呼吸罩內的霧氣暈染又消散，汗水將薄薄的襯衫打濕一片。
“陸先生，你意識喪失，出現猝死征兆，如果在四分鐘之內沒有進行有效的搶救措施，大腦就會出現不可逆的損害，一旦超過八分鐘，人就會死亡——”白大褂的嗓音充滿磁性，話音里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是一位帶著孩子的媽媽救了你，你得好好感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