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妄年的目光定定落在屏幕上，長時間沒說話。
身側，夜霆和殷宋靜靜等他的指令，空氣里仿佛大爆炸前的死寂，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殷宋以往吊兒郎當的神情難得添了一絲嚴肅，“現在去把小矮子救出來，精心部下的棋局，就全毀了。”
“雖然不知道他和蘇瓷怎么認識的，但種種跡象表明，他這次來華國就是為了帶走蘇瓷！”夜霆表情凝重，語氣一下子沉了幾分：“可是……現在不是和‘相柳’正面碰的時機，除非有絕對的勝算，不到必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
一旦蘇妄年身份曝光，等于曝露在無數槍口之下，會立即被暗處的人盯上，和死亡沒什么區別。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沙發上的男人終于下了指令。
“按兵不動。”
殷宋皺起了眉，似乎感到不可思議，“你舍得小矮子跟他回緬甸？”
蘇妄年閉上了眼，低沉的尾音里滿是痛楚：“精心布局這么久，我總要顧全大局。”
夜霆死死盯著屏幕上的那個紅點，喘息沉重眸光赤紅，仿佛看到了蘇瓷在槍林彈雨的緬甸絕望無助的畫面……
…
蘇瓷慢慢站了起來，扭過頭。
對上了牧清潤黑洞洞的槍口，勾唇笑了一下。
“這就是拒絕牧先生的后果？”
牧清潤輕呵一聲，笑起來和蘇妄年有九分相似，蘇瓷差點又被他的笑容蠱惑，放下戒心。
心頭忽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不會就是蘇妄年吧！
“我從沒這么發自內心的喜歡一個女人。在你看來，我們不過認識短短幾天，對我來說，我卻認識你很久了。我的房間掛滿了你的照片，書里寫滿了你的名字，心里想的，晚上夢到的，都是你。”牧清潤平靜地訴說著，嘴角彎起清淺的弧度。
蘇瓷心頭毛骨悚然，莫名想到了蘇妄年親手做的一堆雕塑。
不得不承認，他們在某些方面真的很相似。
“你喜歡我，和我有什么關系？”蘇瓷毛著膽子問。
牧清潤定定看著她，“江山和美人，哪個男人不愛？”
那一瞬，蘇瓷在他眼底看到了濃郁的野心和得天獨厚的傲氣。
那是常年混跡沙場才會有的堅定和沉淀，和十八歲少年溫和柔軟的外表相差千里。
蘇瓷不由猜測他的真實年紀，應該十八歲往上走，至少不會是少年了。
他或許只是長得嫩而已。
至少，他從不跟謝憫和花伶一起叫她姐姐，而是稱呼“蘇小姐”。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跟你走？”蘇瓷面臨危險，反倒鎮定下來。
牧清潤笑而不語，只溫和地打量她，須臾，云淡風輕地開口：“我慣來不喜歡威脅人，尤其是不舍得威脅我所愛的女人。我冒著風險來京城，把自己暴露在嚴密的監視下，只是為了見你一面，還有，帶你走。”
“所以，我的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對嗎？”蘇瓷奇異地平靜下來。
這個男人的性情雖溫柔，她卻不敢保證，他不會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