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洛棠點點頭。她以為瘦子會陪她一起進去。但是瘦子卻說:“你就自己隨便走走吧,反正也沒外人。一會兒你直接出來就好了。”說完他就又鉆進后面那個黑簾子里去了。
風洛棠心念一句“我缺”便開始往里走。
她的腳步很慢很慢,因為她很擔心遇到什么不可預見的事情。
里面黑洞洞的,微微有幾點燈光,還有一些發著綠瑩瑩微光的安全門之類的標志。整個通道布置成巖洞的模樣,仿佛一條沒有盡頭的深邃山洞。
風洛棠左轉右轉往里走了大約20米,她就遠遠依稀看見一個陰森的城堡大門。
大門虛掩,她走過去輕輕一推,門呀的一聲開了。
風洛棠發現里面比外面更黑,伸手不見五指。她只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就大著膽子往前走去。
這時候風洛棠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能看到在那漆黑的深處好像有一團忽明忽暗的微光。
她朝光線走去,走了好一會卻發現那團光始終在她的前方十米左右。
“這太詭異了”,風洛棠心想:“難道那是鏡子的反光或折射?”
于是她伸出手四下亂摸,卻什么都沒有摸到。她決定快點走,于是腳下加快了步伐。
走著走著,突然她感到后背一涼,仿佛被什么東西撞到,身子往前一沖,腳下卻是空的。
于是,她就這樣瞬間完全失重,撲向那團綠色微光,向一個深不可測的所在撲跌下去。
深不可測中一股巨大的寒意迎面撲來,風洛棠聽見自己短促的一聲驚叫也被這萬古玄冰般的冰冷倏然迎面一擊而戛然而止。然后……她聽見一聲急促的呼喚。
“李校尉!”
李落棠聽見副將的呼喚睜開了眼睛。剛剛的一時間李落棠如墜冰窟,徹骨的寒涼從后脊直沖腦頂。難道一切都晚了嗎?千里奔襲,難道一切都來不及了嗎?
沒有月色的夜幕下尸橫遍野。趙國兵士的殘甲斷肢與秦兵的死尸層層疊加,在東崮山的緩坡上,無數戰死的趙國甲士的無頭尸體猙獰可怖。
他們的頭應該已經被秦兵收割去了。連綿血跡已經與暗夜凝為一體。
這血腥的濃黑在李落棠燃燒的眸子深處化為冰冷,滲入心里。
“李校尉”,一名小校在旁邊輕聲說,”我們來得太……”
沒等他說完,李落棠猛一揮手揚起馬鞭,撥轉馬頭,只說了一個字,“走。”
十幾輕騎便順著來時之路,悄無聲息地飛奔而去。
鄴城已然不可救了。
臨來時,鎮北大將軍李牧將一個用絲線仔細縫好的錦囊用殘疾的左手親手遞到女兒李落棠的手中,目光凝重地囑咐道:“錦囊交給扈將軍,此計無論扈將軍采信與否,你務必速速趕赴王城。”
說到這里,李牧又將一扎竹簡從案幾上拿起交給李落棠,“迎敵策論,交給王。”
“女兒記住了,”李落棠認真地點點頭,望向李牧扭曲變形的手臂,輕聲說:“爹,保重!”
李牧粗糲而剛毅的面頰上露出微笑,將李落棠垂到胸前的貂尾順到她肩后,”走吧,要快,讓你二哥送送。”
旁邊高大的李弘低頭一諾,便陪著李落棠大踏步快步出了營帳。
李落棠自幼習武,在趙國的北方邊境長大。除了前幾年李牧在王城為相時她曾在邯鄲住過兩年,大多數時間是在邊塞軍營中度過。
李落棠熟稔地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