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洛棠心領神會,馬上說道:“你的兒女都很好。公子嘉已經給他們安排了私教……額,就是識字讀書的老師。你放心吧。他們兩個現在和公子一起住在景明宮。”
凡秋聽了這話,臉上綻出開心的笑容,趕緊拜了一拜,再不多言,急匆匆推門出去了。
風洛棠用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決定趕緊去找邵易、煜哥和黑哥,一起商量一下再作打算。
樊於期正在趕回趙國的路上。
他已經把桓齮的那顆大好頭顱賣給了燕國,而且賣了一個好價錢。
這一次回程他不敢再招搖,動用了自己沿途布下的諜子,一站一站隱蔽地走,走得十分的小心。
他想此事不難。等他趕回青崖峰,再施些個法術,誆走桓齮便是了。
真正值錢的只是桓齮一個人。其他的人嘛,就讓他們死在青崖峰吧。至少那里空氣好,山好水好,比鮮血淋漓的戰死沙場要清凈得多。樊於期這樣想著。
已經進入太行山地界。只見前面山林草莽,郁郁蔥蔥。山中特有的清涼氣息迎面而來。
樊於期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化妝成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坐在一輛破敗的馬車上,雇了幾個丫頭小子趕著馬車,只說是老將朽矣,魂歸故里之人。
正行駛在越往山中越漸狹窄的道路上,忽然迎面遇上一個人。
那是個高挽發髻的大胖女人,穿著一身青色的麻衣,攔在路中,底氣十足的說:“我從來沒到過這邊兒,實在是迷路找不著北了。你們幾位要往哪兒去?我能不能與你們同行?”
樊於期一見這女人胖大的模樣,便心生厭惡,對下面人擺了擺手。下人們聲色俱厲地說:“趕緊走開,別耽誤我們行路。”
哪料那女人像塊膏藥一樣粘上就不走,說道:“你們怎么這樣啊?都是趕路的,互相就是搭個伴兒。我不吃你們的,不喝你們的,就跟著你們一起認個道,怎么就不行呢?”
樊於期此時不想惹事。他把破車上的簾子趕緊拉上,對下面人說:“快點兒走。她愿意跟著,就讓她跟著吧。進了山再說。”
那大胖女人咚咚的走了兩步,大聲說:“你看還是有明白人。人家這位老人家是見過世面的。行了,你們前面走,我后面遠遠的跟著。絕不打擾你們。”
樊於期的破馬車和幾個下人便加快了腳程,往山里鉆了進去。
而那大胖女人不緊不慢的跟著,看著明明是氣喘吁吁,面紅耳赤,汗流浹背的,卻腳下從來不放松。遠遠近近,老是保持著同樣的距離,一步不落的跟著呢。
李牧大軍大捷的消息傳來之后,不到月余,便收到了大軍即將班師回朝的喜訊。
整個朱雀大街熱鬧了。這可是幾十年來趙國最大的勝仗之后的凱旋。
等到李牧大軍入城那天,朱雀大街凈水潑街,黃土墊地。邯鄲城恨不得半個城的人,都跑來觀瞧,看看鎮守邊關十幾年的李大將軍,看看和匈奴人搏殺后又大敗秦軍的趙軍兒郎們。
大街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有維持秩序的官兵不斷的將這些擁擠在街上的人,向兩旁驅開,以便于大隊的軍馬戰車可以通過。
李牧還是將主力軍大部留守在沿途各個城池,還有一部分留在了邯鄲城外,只帶了親軍營與老將軍樂乘、小將趙蔥等將領們一起進城。
看著闊別多年的王城,和朱雀大街上欣喜若狂的民眾,李牧的心里也有幾分高興,但是更多的是他未雨綢繆的不安。
秦國大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一次的勝利不過是為下一次戰役寫的序言罷了。
他拽了拽自己的黑色披風,將殘疾的雙臂隱在披風當中。隨著黑色駿馬的起伏,李牧看見長街盡頭的那座王城宮殿,越來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