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是小天最為清閑的時光,它當然不用參與修筑寨墻,也不會幫助打造器物,成天四處溜達巡視“領地”,并在村寨周圍的山林中留下自己的氣味。這就是一條狗的習慣,而且它的身份也相當于路村的守護獸。族人們知道小天的本事,也不會擔心它的安全,就由著它在山林里亂跑。
寶玉也經常跑出去玩,比如到花海岸邊看風景、撿石頭蛋,如果天黑前回不來,就在花海村過夜,兩個村子的族人都已經習慣了。有時小天與寶玉在一起,而有時小天自己跑得太遠,便是獨自一狗,像它這樣的狗也不會找不回家。
山爺去了中央谷地不在村寨,水姑每天都要率領與監督族人做各種事情,沒人管的小天就撒歡了。它經常跑得很遠,當天回不來便在山中過夜,族人們也不覺得意外。這天小天出門前,寶玉拍著它的狗腦袋道:“在外面小心點,別玩太久了,順便叼只野雞回來。”
小天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邁開兩條后腿跑走了。寶玉就在村寨里等野雞,結果一連等了三天小天才回來。寶玉當時正在村外的溪澗邊玩耍,剛剛察覺到遠處有動靜,小天飛奔而至突然從溪澗對面跳過來,嚇了他一跳。他站起身來道:“你怎么跑出去這么長時間,野雞呢?”
小天直搖頭,搖得兩只耳朵亂晃悠,用兩只前爪急切的比劃著什么,然后又叼起寶玉的衣角使勁拽,那意思仿佛在說:“問什么野雞啊,我有重大發現,你快跟我來!”
寶玉從小就跟小天混在一起,沒人比他更了解這條狗的神情語氣,仿佛連每個動作都能讀懂——它肯定是在山中發現了什么,而且也迫切的想帶他去看看。于是寶玉就在溪澗里洗了洗小手,整理了一下背在身上的麻布兜,跟在小天身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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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西部出發,沿著一條蜿蜒的小路,可以通往原來大名氏族所在地方的邊緣。從這里向南便是一個深溝的懸崖,三個懸崖還要往前走,走上去好幾里路,便是花海之前面所說的花海村,就在這花海旁邊。往東去的話呢,就只有山,沒有什么路,人跡罕至,但是畢竟是山里人,靠山吃山,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北面也就是村寨的后方,山腳的緩坡如今已被開辟成火麻林環繞的菽豆田,還生長著成片的榆樹與青岡橡。再往上地勢越來越陡峭,部族人進入這片深山往往都是為了采集葛根、野果和他們認識的一些藥材。這片山起起伏伏好似連綿無盡,地勢越走越高。極高處盡是裸露的巖石,幾乎寸草不生,哪怕在夏季都很冷,山頂上常有積雪。
部族人從來沒有翻過那座山,因為沒必要,高處極其險峻根本無路,而且沒有任何東西可采摘、也沒有獵物可獲取。小天帶著寶玉就是往后山上走,沿著村外的那條溪澗向上攀登,經過火麻林邊緣的密林,進入蒼茫的原始叢林中。
時間是初秋,滿眼是蒼翠的顏色,林間到處書灌與細竹,樹根與石頭上生著厚厚的苔蘚,溪澗里有不少倒伏的樹木,有的沉在水中恐已經歷的千百年。走入其中四面的景物都差不多,放眼都是幾人合抱粗的樹木,除了近處的流水聲,遠處還間或傳來各種奇怪的聲音。假如不辨陽光的話,走在這樣的原始叢林里很容易迷失方向。
在沒有路的地方,人走過的軌跡就是路。小天好像已經很熟悉方向,在叢林間四足落地一路奔跑,寶玉也得飛奔著才能跟得上。其實在這種叢林中奔跑是很危險的,濕滑的苔蘚會讓人失去重心,踩在尖銳的石頭或折斷的竹木根上也很容易扎傷人,若不慎摔了一跤滾落到巖隙或山崖下,往往就會有生命危險。
小天仿佛并沒有意識到一般的孩子絕對跟不上他這種速度,還能在這種叢林中安全的穿行,在它眼中,寶玉比自己厲害多了,所以一定能安然無恙的跟上。還好寶玉長年修煉初境,不知經歷了多少轉之功,如今已是一位二境修士,身體敏捷有力、知覺敏銳清晰,所以還是能追得上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