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客氣的答道:“不過是一塊包袱皮,借給你家孩子披一晚上,又何必這么客氣呢?”
田霄又笑道:“這位小先生可不是我家孩子,他來自別處,小小年紀已經是一位共工大人。……只不過是一點吃食,壯士又何必客氣呢!”
那漢子被嚇了一跳,原來這少年竟有此等身份,至少有三境修為才能成為城廓中的共工,但他真是一名三境修士,又何必與這些路人擠在一起過夜呢?只要和鎮上的頭面人物打聲招呼,自然會被當作貴客接待、安排好舒適的住處。
就算去投宿,也能找最好的人家,誰都知道一位共工的答謝肯定是很豐厚的。就算不是為了答謝,很多人家也以能夠接待為榮。
漢字走過去行了一禮,然后在旁邊坐下,拿著那塊毛氈有些遲疑的問道:“恕我眼拙,不知您是一位共工!請問這毛氈究——竟是怎么回事?”
寶玉好奇的問道:“怎么了,我把你的毛氈弄壞了嗎?”
漢子趕緊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它莫名變干凈了、變輕軟了、也變結實了。”
寶玉呵呵笑道:“那就好,我只是順便以法力洗煉了一番,但它也只能這樣了。”
那漢子傻眼了,張著嘴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并非所有的修士都擅長于煉器,而一位共工以神通法力處置某些材料,往往都是為了煉制珍貴的寶器或發起,就沒聽說過誰會把這等功夫用在一塊又臟又破的舊包袱皮上。
這塊毛氈是漢子用來包東西的,昨夜見這少年衣衫單薄實在有些可憐,就順手扔給他御寒了,萬沒想到卻是這樣一種結果。
田霄這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他也愣了愣,然后露出了笑容。通過這兩天的接觸,這位老者多少也了解了寶玉的脾氣,他就是一個率性的孩子,經常會做出一些其他人看來很無聊甚至目瞪口呆的事情,比如在河邊摶泥,當場煉制了一個陶罐賠給薇薇姑娘。
那漢子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道:“小先生,您既有此等修為,又何必在這種地方過夜呢?”
寶玉笑著反問道:“這位老兄,你不也是一名修士嗎?至少有二境修為,而且與別的修士不同,你還練成了開山勁并成了武丁功,不也同樣在這里過夜嘛!我也覺得有些好奇,一般人若邁過初境得以修煉,又何必再去修煉開山勁這種功夫呢?”
寶玉自己也修煉過開山勁,但那是山神的吩咐,也因為是路村祖先自古所傳。其實對于他本人來說,練不練都無所謂,除非是在特殊的場合想掩飾修士的身份、只做一名戰士。
寶玉的語氣平淡且平靜,平靜地就像在問別人——你臉上這個包是被蚊子叮的嗎?但漢子卻驚訝地差點沒蹦起來。他的底細就這么輕易被人看破了!這感覺就像是一位渾身被衣物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姑娘,卻有迎面走來的陌生人說道——你胸口下面有顆痣。
那邊正在做飯的田霄又愣住了。隨即又驚又喜。他剛才還在琢磨,在這雙流寨能否碰到想要請的人、又該怎樣開口求助?結果連驛站的門還沒出呢,身邊就已經坐著一位,其修為底細被寶玉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