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苗前陣子去了一趟孟盈丘,回到國都后很快又離開了,后廩當然能猜到自己最喜愛的小女兒是去干什么了,也知道刀將軍在隨行保護。他倒沒指望少苗真能找著什么靈藥。因為國中各宗門以及高人修士已送來不少靈藥,煉藥施治的高手長齡先生也被他請到國都了。
可是少苗與刀將軍突然回來了。宣稱采到了舉世罕見的靈藥,也找了一位擅長煉藥施救的“神醫”。但那位神醫李路先生說了,要在彭山禁地中為國君調治,請國君自行去見他。
別說后廩本人,就連他身邊的親信重臣都很吃驚啊。這本是一個好消息,可總令人感覺有些不放心,就算是長齡先生這等高人,也不會用這么說話啊。
少苗可能年幼無知,可是刀將軍行事向來謹慎穩重,他也堅持認為國君應該去一趟,并且詳細介紹了彭山中發生的事情。若是別的事也就罷了,但事關生死,后廩也不得不動心,就連朝中諸大人都不好勸阻。
后廩咨詢了工正伯勞以及一直留在國都的長齡先生的意見。伯勞當然不能阻止國君去找神醫續命,只是建議他將國中四鎮將軍都帶在身邊,以防在離開國都調治時出什么意外,從而導致國中生變。
而長齡先生詳細問了刀將軍及少苗彭山中所發生的事情,幾乎沒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他也支持國君去彭山禁地中調養。因為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位李路先生說的話很有道理。長齡本人不好開這個口,沒想到一位年輕的修士竟很干脆地讓國君這么做了。
事關國君的生機壽元,當然要慎重。刀將軍修為雖高,但擅長的只是刀法神通,伯勞與長齡要親眼見到寶玉本人,看他的手段是否像刀將軍說的那樣神奇,才能放心地讓他為國君調治身體。
兩位高人來到禁地見到了寶玉,態度倒是很客氣,詢問他修煉過何種秘法、對煉藥施救之道有何心得?寶玉的對待這兩位前輩高人的態度也很恭敬,但也沒什么很吃驚甚至惶恐不安的樣子,說起與當世高人打交道,他還與倉煞拍著肩膀喝過酒呢。
寶玉倒沒說自己具體修煉過什么秘法,但也談了不少感悟體會。長齡先生是位大行家,他詢問得尤其仔細,重點是追問寶玉在幽谷中為人煉藥施救用的是何種手法?寶玉解釋得很透徹,如何感應靈藥物性、如何煉化靈效融入形神、如何以法力切入他人形神運化吸收等等。
長齡是越聽越驚訝,寶玉所描述的境界,都是一名四境修士在理論上可以做到的,但實際上卻不太可能達到,須擁有最為純粹的修煉根基,相應的修為皆處于一種極致的境界。否則不僅不可能成功,更不可能像寶玉那樣信手施為。
但長齡絲毫不懷疑寶玉所說的話,因為有些細微玄妙的感悟,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準確地描述出來,更何況刀將軍與少苗已親眼見證。長齡先生甚至動了愛才之心,想將寶玉收為門下弟子。
可是這位自稱李路的年輕修士,并沒有說出自己的師承來歷,想必其尊長應是世間了不得的高人,其修為境界恐怕遠在長齡之上。所以長齡才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自知修為雖高,但恐怕也教不出寶玉這樣的傳人。
就在伯勞與長齡“拜訪”寶玉后的第二天,國君后廩正式召見了他。寶玉見到后廩時微感意外,因為這位國君并非眾人所猜測的那樣已臥床不起,他端坐在那里,精神矍鑠、紅光滿面,哪有半點傳聞中病重將逝的樣子?
寶玉向國君行了修士之禮,國君笑著起身親手攙扶他道:“小先生,您見到我的樣子,一定很吃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