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原本屬于林三的記憶里,殘留的只有一些簡短的軍營訓練畫面。
有練習如何揮刀劈砍,如何舉矛拼刺,如何使用一些軍用器械,更有各種軍號、軍旗代表的意思,然而更多的···還是關于蟻林軍,關于將軍林髓的事跡。
即便只是透過記憶,林商也能深切的感受到,前任對那位林髓將軍發自靈魂的崇拜。
鎮天將軍林髓,出自左荊林氏,三歲習武,十二歲便入伍,十四歲領著十八騎,突襲南胡統帥大營,生擒鳥巫魃咸,使得南胡軍中大亂,扭轉了對大濋不利的局勢。此戰之后,南胡被掃平,只有少量南胡人遁入荒山野林,再難成氣候。
此后二十載,林髓做過很多驚天動地的大事。
甚至有傳言,天帝于天宮之中設立了新的天將神位,就為了等候林髓歸位,卻被林髓焚燒血誥,意傳天庭,直接拒絕。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林商躺在床上,猛然睜開雙眼。
掙扎著爬起身,然后盯著地板看。
一只手,已經拔出了放在枕頭邊的軍刀。
啪!
木質卻早已經腐爛了大半的地板,突然木屑飛舞。
一個黃色的狗頭,從破開的窟窿里鉆出來。
再然后,林商就看到一條瘸了左后腿的黃狗,步履蹣跚的從洞里鉆出來,然后用探究加考察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么說呢?挺討厭的,看見老人家行動不方便,也不知道過來扶一把。”黃狗開口說話了,一張嘴吐出的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并且似乎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林商一驚。
“妖?”
黃狗似乎撇了一下嘴,有些不屑:“這還不明顯嗎?”
林商看了一眼除了會說話,其它地方簡直和路邊野狗沒多少區別的黃狗,點了點頭:“很明顯。”
“很無恥!”黃狗肯定的回答道。
“我這不是在罵你,你現在的處境,無恥一點更有好處。”黃狗接著補充道。
林商聞言,卻眼頭微微一亮。
黃狗這話···有意思啊!
咳···咳···嘔!
黃狗開始咳嗽起來,大約咳了兩分鐘左右,才終于吐出來一個帶著粘液和嘔吐物的盒子。
“雖然挺討厭你的,不過這東西給你。記得背熟了就燒掉,還有···晉級為千人長之前,不要暴露。”說完之后,黃狗便夾著尾巴,跳回了坑里。
林商看著那個坑,又想著來去如風的黃狗,稍加思索后,也不嫌棄,從地上將盒子撿起來。
用床頭的布巾擦拭干凈表面的污漬,隨后打開了盒子。
當盒子開啟后,看到盒子里的東西,林商渾身一震,便感覺身體里又涌起了一股子氣力,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夜色漸濃,星月稀疏。
黃狗夾著尾巴,貼著城墻,挨著墻邊的影子,蹣跚的走著。
突然,它被攔了下來。
擋住它去路的,是一個瞎了眼的道人。
道人看起來已經很老、很老了,但是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卻都只會覺得,他生機勃勃。
就像春天里,從泥土里搬開壓在頭頂的石頭,冒出來的嫩芽。
就像倒在河畔的枯木上,重新煥發的那一束翠綠。
道人看著黃狗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