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看向金毛,金毛連連點頭,表示他說得對。
“現在王家的族長,叫王慶民,說是那個王慶喜的親哥,那個王安士的親侄子。
還有,說是王慶喜的大兒子,王家九爺,叫什么王宜書的,說是什么才子,怎么怎么有才,過了年剛從青州回到這無為府,說是為了秋闈。”
李桑柔凝神聽著,慢慢嗯了一聲。
“曹家……”黑馬接著往下說,卻被李桑柔抬手止住,“不用了,知道頭一家就行了。關于王家,還有別的嗎?口碑如何?”
大常看了眼李桑柔。
黑馬連連點頭,“好!都夸好!好的不得了!
這城里最大的學堂,就是王家義學,窮人家子弟讀書不要錢,一天還管兩頓飯,只要月考考及格就行,說是還有女學。
城外那什么書院,說是挺有名的,也是王家的,大儒藏書,都不少,能考進去就不要錢。
那個曹家,說是家訓是不當良相就做良醫,曹家老太爺說是天下有名的名醫,現在一天出來一個時辰,就在這條街頭頭,就是他們曹家的醫館。
曹老太爺這一個時辰是義診,不要錢,碰到特別可憐特別窮的,還送藥。
利家說是最敬老……”
黑馬滔滔不絕,一直說到茶酒博士上齊涼菜,一邊吃一邊嗚嗚嚕嚕了半天才說完。
大常再次看向李桑柔,李桑柔迎著他的目光,解釋道:“咱們這生意,肯定得跟當地的大族打交道,特別是無為府和揚州府,說不定要跟他們合作,先得知道個大概。”
大常釋然,伸手端過一盤子江豚魚,專心吃魚。
這兩份江豚刀魚,她們三個一份,他自己吃一份。
第二天一大早,大常去看無為府下轄的廬江、巢縣兩縣,黑馬和金毛跟著李桑柔,先從曹家的醫館看起,一圈看下來,三個人進了望江樓。
今天的望江樓有場文會,東主是王家的幾位秀才,其中就有那位九爺王宜書。
望江樓早幾天前,就被王家包下了,李桑柔找到昨天的茶酒博士,塞了塊碎銀子,茶酒博士從后門將三人帶上二樓一間偏僻雅間。
李桑柔將雅間窗戶推開一條縫,站在窗邊,看著樓下。
樓下已經十分熱鬧,正中間一張大書案旁邊,圍著七八個長衫書生,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是一個鴉青織錦緞書生二十六七歲年紀,不高,略胖,也就是不算難看而已。
鴉青織錦緞一邊說著話,一邊挑了支筆,濡了墨,寫了一行字,將筆遞給旁邊的瘦高書生。
金毛溜下去,片刻,一溜小跑上來,挨到李桑柔旁邊,指著短胖織錦緞,低聲道:“就那個,鴉青織錦緞衫子的,就是王家九爺王宜書。”
李桑柔嗯了一聲,又看了一會兒,坐了回去,三個人安安靜靜再吃了頓刀魚,出了雅間,從后門出去走了。
在無為府歇了兩天,第三天一早,一行四人啟程,趕往揚州。
在揚州同樣看了兩天,四個人一路北上,過了淮揚,又折向東北,從沂州密州直奔登州,再折返至萊州青州。
每一處都停上一天兩天,到處看看。
中午到青州,歇了一晚,第二天又逛了一天,吃過晚飯,夜色才剛剛垂落。
李桑柔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了一會兒,轉過身,看著大常道:“我要去府衙看看,二更前后過去,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