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你這聲音清亮入云,這主貴啊!姑娘我送你一卦!”米瞎子扯長脖子喊著,被黑馬和金毛架的腳不連地的走了。
李桑柔看著黑馬和金毛架著米瞎子拐彎看不見了,到后面和大常交待了一句,往炒米巷回去。
李桑柔回到炒米巷時,米瞎子已經把那座五進小院前后左右看過一遍,蹲在廊下,烤著火喝著碗酒。
“這酒好!這玉魄越釀越好了!”看到李桑柔進來,米瞎子沖她舉了舉碗。
“我算著你月初就該到了,怎么今天才到?”李桑柔坐到米瞎子旁邊,接過黑馬遞給她的酒。
“收到你的信兒,耽誤了幾天才走的,唉,江都城換人了,你早知道了吧?”米瞎子喝一口酒,嘆一口氣。
“何老大走后,我才知道的,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李桑柔臉色微沉。
“我知道的早!”米瞎子仰頭喝光了碗里的酒,將碗舉給黑馬,黑馬趕緊又倒了一碗遞給他。
李桑柔抿著酒,等米瞎子往下說。
“你是搭上了蘇清?還是搭上了他姐蘇姨娘?”米瞎子先問了句。
李桑柔沒理他。
“剛進十月頭一天,蘇清讓我給他算一卦:杭州城跟他犯不犯沖。說江都城要換一位武將軍了,是他們武家最有出息的那位,武懷義。
還說,武懷義那性子,那可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眼里半粒沙子不能容,但凡沾上一絲半點兒通敵賣國,都是死罪,一殺一窩兒。
我可是一句沒問,全是他自己說的!”
米瞎子斜瞥著李桑柔,李桑柔還是沒理他。
“給蘇清算好卦,我就去了趙家,送了一卦給趙掌柜那個兒子。
那孩子不錯,是個明白人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娘哄出來的,一家四口,收拾了二三十個箱子,正好,何老大有條船在碼頭,就接了他這樁活兒。
他們走得早,那時候,我還沒接到何老大的信兒。算著,再有個三天兩天的,趙家母子四個,大約就能進建樂城了。”
李桑柔長長舒了口氣。
“還有件事兒,”米瞎子又喝完了一碗酒,示意黑馬再給他滿上。“張貓那妮子,帶著她那倆閨女一個兒子,也過來了。”
李桑柔眉梢揚起。
“這事真不能怪我,真不是為了貪那口油餅吃。”米瞎子看著李桑柔揚起的眉梢,趕緊辯解。“張貓那妮子,覺得有錢沒男人,那就是天堂,這你比我知道。
可打她主意的男人,一輪接一輪,多得很,這你也知道。
她本來就生得好,年紀又輕,你又給她置了兩百來畝地,她還有座兩進的大院子,有財有貌,太招人惦記了。
她那兒子又太小。
從前你在江都城,什么都好說,現如今……
唉,田雞是個好人,可他是個男人,跟我說過好幾回了,說誰誰托到他那里,想娶張貓,他覺得那人挺好,倆人挺合適。張貓一個女人,那么大一注家財,沒男人支撐不行。
后頭,何老大捎了話,你說說,我總不能說走就走,總得跟那妮子打個招呼,好歹吃了人家四五年的油餅。
張貓這妮子真不錯,沒等我說完,就說她也要來找你,說她早就想投奔你了,就是不知道你在哪兒。
我一想,那妮子是個明白人,也能干,她又有錢,養得活自己,肯定不拖累人。
再說,她又做的一手好油餅,我就讓何老大把她帶上了。
何老大說你讓他去江寧城接人?反正都是孤兒寡婦,正好一條船。”
米瞎子一邊說,一邊一臉干笑的看著李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