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晞笑出了聲,“那天文會之后,潘定邦和他小舅子,都跪了祠堂,潘定邦跪了一天,他小舅子跪了三天。
說起來,你總這么坑潘定邦郎舅倆,他倆是太傻沒覺出來,根本不知道你坑他們,還是知道了也不計較?”
“他計較什么?我什么時候坑過他?
他抖出他二哥三哥老底兒那回,可是他哭著喊著讓我寫上去的,挨打這事兒,他早有準備,這是他的原話。
他還說他以為得打兩頓,誰知道他二哥三哥剛巧碰一起了,就合起來打了一頓,他得了便宜了。
不過后來你打他那一頓,他很抱怨了一通,不是抱怨我,是抱怨你。
他說跟你自小的交情,他說的又是實情,童子雞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說平時瞧著你挺大度的,沒想到這么小雞肚腸。”
顧晞聽的眉毛都豎起來了,他竟然還敢抱怨他!
他又想打他!
“上回文會,他跪了祠堂出來,特意繞過來找我說了一會兒話,才去的工部。
他笑的差點把我那把破椅子晃散了,說沒想到十一那么好騙,說十一那一跳,真是地道,還跟我商量,得找個機會,讓十一再跳一回,他說他沒看夠。”
李桑柔攤著手,看著顧晞。
顧晞一臉說不出什么表情,片刻,唉了一聲,“潘相,挺不容易。”
“田十一從祠堂里出來,也到鋪子里找過我,問我,他被他五哥七哥揪走后,黑馬跳夠數了沒有?”李桑柔慢悠悠接著道。
顧晞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金梁橋街往前,越來越熱鬧,過了西瓦,接著就是里瓦。
顧晞看的有點兒目不暇接,忍不住感嘆道:“沒想到這么熱鬧。”
他白天從這里經過,都是打馬如飛,越快越好,晚上也往這邊來過,不過回回都是避開這樣的熱鬧,免得不能跑馬,耽誤了功夫。
這樣身在其中的看一看建樂城的夜晚,他是頭一回,這份繁華熱鬧,令人欣喜。
“南梁皇帝怎么樣了?”李桑柔突兀的問了句。
“太子監國,不過,萬壽節的時候,出來接受朝賀,說是看起來氣色不錯,朝賀之后的賜宴,坐了小半個時辰才回去。”顧晞笑容微斂。
“聽騎手們說閑話,說無為揚州一線,路兩邊的田地,看起來都是一派豐收的景象。”李桑柔微笑道。
“嗯,這些天,大哥每天的早課,都是祈愿在麥收之前,風調雨順。”顧晞笑道。
“明天我也去一趟大相國寺,上柱香,求菩薩保佑。”李桑柔笑道。
兩人說著話兒,過了梁門,李桑柔笑道:“前面就是炒米巷,我到家了。”
“好,我也該回去了。”顧晞站住,看著李桑柔拐進炒米巷,呆站了一會兒,示意小廝牽馬過來,上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