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你今年多大了?”李桑柔抿著茶,笑問道。
“九歲了,曼姐兒也九歲,她比我大三個月,翠兒七歲,果姐兒也七歲,翠兒年頭,果姐兒年尾。大壯五歲了,阿娘說,明年就送大壯上學。”秀兒干脆利落的答了一遍。
一直跟在后面,急的轉過來轉過去,就是接不上話的大壯,趕緊擠上來,“我識了好些字了!我今年就想上學!”
“你明明是大字不識幾個!”翠兒一巴掌拍在大壯頭上,愉快的笑話道。
“秀兒九歲啦,怪不得上回聽你娘說,要給你說婆家什么的,跟你說過沒有?”李桑柔抿了口茶。
“說過,上個月,學里的魏師娘,說要給我說門親,說家里有鋪子有地,家底厚得很,逢年過節,都是一人一身綢子衣裳的。
我娘跟韓嬸子,還有谷嬸子她們,就去打聽了,家底是挺厚的,可那家里,當爹的打他娘,他大哥也打他嫂子。
我娘就說不行,但凡打媳婦的人家,都不行。”秀兒很像張貓,說話和做事一樣,干脆利落極了。
“我娘也這么說,說以后給我挑婆家,頭一樣就是不能打媳婦,第二樣是婆婆不能太厲害,還有就是能養家,有這三條就行。”曼姐兒笑道。
寧和公主聽傻了,忍不住問道:“為什么要打媳婦?為什么要養家?”
秀兒和曼姐兒一起瞪著寧和公主,像看傻子一樣。
“為什么打?哪有為什么?不高興了打,累了打,喝多了酒打,想打就打了唄,什么為什么?”秀兒叮咚干脆的堵了回去。
“不養家吃什么穿什么啊?男人不養家,就得女人養家,那要是女人養家,要男人干什么?”曼姐兒緊接著笑道。
“啊?”寧和公主更傻了,“怎么能有這樣的人?想打就打,他憑什么?那要……那我知道了,可是……”
寧和公主只覺得有點混亂,“嫁人那么大的事,就是不打人,就是能養家,就行了?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打人就是人品好,能養家就是有本事,人品好有本事,要是再能長的不難看,就挺好了,是不是?”李桑柔看著秀兒和曼姐兒笑問道。
“對啊!”秀兒和曼姐兒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看著一臉呆怔的寧和公主,笑個不停。
“那要是說不到一起去呢?沒話說呢?”寧和公主掙扎著問了一句。
“咦!家里家外那么多活,從天黑忙到天黑,忙得人都看不到,還說什么話?”秀兒橫了寧和公主一眼。
“就是有空兒,女人的話,也沒法跟男人說啊,我娘有什么事兒,都是跟谷嫂子,現在還有張嫂子商量的。
以前我爹在的時候,跟我娘說話,都是:炒碗醬豆給我帶上;給咱娘送點錢,二十個吧!”曼姐兒一邊說,一邊笑個不停。
翠兒撲到李桑柔懷里,伸頭看著寧和公主,“這個姐姐有點兒傻。”
“別胡說!”曼姐兒和秀兒一起去拍翠兒。
“傻姐姐。”果姐兒跟在翠兒后面,沖寧和公主叫道。
“你也不許胡說!”秀兒回手又拍了把果姐兒。
“就是傻就是傻!”大壯可算接上話了,跳著腳叫。
寧和公主瞪著秀兒和曼姐兒,她倆那表情,明擺也是覺得她傻,沒說出來而已。
李桑柔看著瞪著眼,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寧和公主,噗一聲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