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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婆子是在無為府時,接到了李桑柔的信。
信只有薄薄一張紙,簡單幾句話,就是讓她接信后就啟程趕回淮陽府。
聶婆子趕回淮陽府隔天,早上的新聞朝報上,第一面最上面最顯眼的地方,披紅掛彩的印著她那份封贈詔書。
帶著馱馬的騎手在淮陽府派送鋪門口下了馬,看到棗花娘子,先拱手道喜:“貴家老安人真是活人菩薩,這老安人,可是名符其實。”
棗花莫名其妙。
騎手從搭在馬上的側袋里,抽出份朝報,遞給棗花。
“你看看這個,敢情你還不知道呢,那老安人呢?也不知道?聽說欽差今天就能到淮陽府了,老安人在家不在?可別不在家。”騎手一邊卸郵袋,一邊笑道。
棗花一目十行看完那長長一篇、寫的花團錦簇的文章,拿著朝報,呆怔的直眨眼。
別說這封贈的事兒了,就是發現疫病,治病救人這件事兒,她也不知道啊!
昨天阿娘趕到家時,天都快黑了,她家里還在起新屋,妮她爹忙的團團轉,昨兒晚上,光張羅著讓阿娘吃飯洗漱,趕緊歇下,根本沒顧上多說話。
今天天沒亮,她就趕過來開鋪子收郵袋,她走時,阿娘剛起,她就喊了句她走了,阿娘說一會兒到鋪子里跟她說話,別的,都沒顧上說。
唉!這事兒簡直……
“……托老安人的福,大當家的派賞錢呢,我是頭一撥,多謝老安人了。
行了,都在這兒了,我走了。”騎手放好郵袋,看著一臉呆怔的棗花,一邊笑,一邊揮手告辭。
“棗花娘子!”早早起來,過來拿朝報晚報的義學小學子已經到了好幾個了,拍著郵袋叫著呆怔的棗花。
棗花哎了一聲,反應過來,急忙打開郵袋,分派各人的朝報晚報。
分派好朝報晚報,又將信件交給負責派送的兩個婆子,天色已經大亮,大妮兒一只手拎著她阿娘的早飯,一只手撐著拐杖,進了鋪子。
“大妮兒你看著鋪子,我得趕緊回去一趟,你就在這兒看著,不管聽到啥事兒都別急。
對了,那朝報,你看看,我得趕緊回去一趟。”棗花匆匆交待了幾句,出了鋪子,一路小跑往家里趕。
聶家正起新屋,這會兒剛剛起好三間堂屋和兩邊兩間耳屋,剛剛把廂房推倒。
堆滿了青磚瓦片的院子里,起屋的工匠們躲在角落,擠成一團,伸長脖子看熱鬧。
院子中間,剛剛清出來的一片干凈地方,擠滿了人,人群中間站著安府尹和師爺。
師爺正指揮著昏頭轉向的聶大,以及諸書辦衙役,趕緊趕緊的準備接圣旨的香案。
安府尹則耐心無比的指導著聶婆子,一會兒欽差捧著圣旨到了,第一步,她該做什么,第二步,該干什么,該怎么跪怎么拜,該怎么說話怎么謝恩,諸如此類。
棗花從轉進她家門口那條巷子起,就在簡直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用力往里擠,等她總算擠到自己家門口時,巷子口,已經有鞭炮聲傳過來,欽差也到巷子口了
那一群被壓在角落里的工匠后面,一棵爬滿好事閑人的大樹上,李桑柔坐在最高的那一根能坐人的樹枝上,愉快的看著院子里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