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三嫂,和二嫂,跟那喬翰林爭來爭去,這事兒,三哥知道吧?”潘定邦期期艾艾。
“你接著說!”潘定江放下了手里的筆。
“你吧,忙的,中午都不回家吃飯,你要是回家了,指定就沒事兒了!”潘定邦先往他三哥身上糊了一把錯處,“就是,說是,今天晚報送過去的這個那個,里頭有喬翰林一份約戰。
喬翰林嫌一回只能寫二十個字不公道,這事你肯定知道,喬翰林就說要面對面辯一辯。
我中午回家吃飯,阿娘,二嫂三嫂,還有阿甜,光顧著說什么約戰不約戰,沒人理我,我連飯都沒吃上。
我想著,這事不能瞞著大當家,就去,那個啥,跟大當家的說了聲。
大當家說,讓我跟二嫂三嫂說,好好準備,她說她去給翰林院下戰書,說是,還要開盤口賭……”
潘定邦迎著他三哥的怒目,趕緊咽下后面的話,一只手往后,摸到門框,一邊急急往后退,一邊撂下句,“工部事兒多得很我走了!”
話沒說完,轉過身,撒腿就跑。
“你這個混帳!”潘定江跳起來,追到門口,將手里的筆砸了出去。
……………………
也就申初前后,建樂城各大瓦子里,各個顯眼的地方,都貼出了花邊晚報寫給翰林院的那份戰書,并開出了盤口:翰林院應戰,一賠一成一,翰林院不應戰,一賠十。
緊接著,那份戰書和各大瓦子開出的賭盤,油墨還沒干,就被一摞摞送進各個派送鋪,各大酒樓,各家茶坊,各個行市,連路口都有人發,見人就給不要錢。
翰林院一向松散,平時要集中在一起的事兒,都是由國子監的黃祭酒主理,林掌柜帶著黑馬,就把那戰書,下到了黃祭酒手里。
黃祭酒收到戰書,倒是一看就明了了。
朝報如今差不多就是進奏院報了,他還應潘探花之請,給朝報寫過兩篇文章。
晚報到底怎么樣,他不是很清楚,可這份晚報,肯定不是民間小報那么簡單,這是從那份糧價從晚報挪到朝報那天起,大家就心知肚明,個個明了了的。
朝報晚報,他是每天必看的。
前一陣子,喬翰林跟葡萄架下那些主筆你來我往,他都看到了,看的津津有味兒,你來我往吵的相當有水準。
沒想到,竟然鬧到要下戰書了,這下戰書,要下,該下給喬翰林啊,下到他這里,這可是下錯了地方。
黃祭酒正一邊翻著前面論戰的晚報,一邊琢磨著,這戰書,要是經他手轉到喬翰林手里,是不是不大好。
畢竟,戰書抬頭寫的是翰林院,人家可沒寫喬翰林的姓名,他給轉過去,不大好。
這戰書,該退給花邊晚報,跟他們說清楚,換一張,寫給喬翰林。
他剛才就不該接,不過,他根本沒想到大紅信封里竟然是份戰書,他接都接了,再送回去,是不是不大好?
那也比轉給喬翰林好。
黃祭酒正慢慢悠悠琢磨著,小廝一跑小跑進來,“老爺老爺!你看看這個!”
小廝將一份戰書,和一份開盤大賭的說明雙手捧上。
黃祭酒掃過那份戰書,再看過那份開賭書,眼睛都瞪大了,“這是!這是哪兒來的?”
“滿城都是,到處都是,好多人買!”小廝眨著眼,看起來頗為興奮。
這樣的熱鬧事兒,就是建樂城,也不多見!
而且,事關他家老爺!他也算是事中人啊!真是令人激動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