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那位三太太,她們都是熟知的,算不上不好,就是有點小家子氣,時不時的惹人厭氣。
“我當初看中方家,真不是為了方家的門第兒,我是看中了方家那位哥兒,脾氣好,豁達開朗,十分難得。
老夫人也知道,我跟著阿瑤她爹,一直在地方輾轉,建樂城里,各家老夫人夫人,太太奶奶們都是什么脾氣稟性兒,不說兩眼一抹黑,也差不多。
方家三太太這樣抱怨……”鄭夫人一臉苦笑,“老夫人也知道,咱們女人嫁人,嫁的是家,媳婦兒要好,這舅姑,更加要緊,您說是不是。
阿瑤這孩子,自小兒聰明,幾個孩子里頭,我和她阿爹最疼她,她那性子,能累能苦,卻受不得氣,方家三太太這性子……”
鄭夫人苦笑連連。
“我想來想去,方家這門親事,我不敢點頭,不為別的,就三太太這脾氣,我就不能讓阿瑤去受這個委屈。
可是,這會兒,我要是回了,方家三太太會怎么想?外頭人,又會怎么想?我想來想去,唉,這都怪我!”
“你來這一趟,就這事兒?”蔣老夫人笑起來,見鄭夫人點頭,接著笑道:“這就是你想的太多了。
頭一條,咱們的孩子,皇上御筆點過的宜家宜室,這身份兒地步兒,自然跟從前大不一樣,從前夠得上咱們孩子的,這會兒夠不上了,那不是應該的么?”
鄭夫人被蔣老夫人這幾句話說的,瞪著眼睛,片刻,呃了一聲。
“第二條,方家三太太的脾氣稟性,你剛回到建樂城,你不知道,可大家伙兒,都是知道的,你看不中她,那也是情有可原。”蔣老夫人接著笑道。
“老夫人這話說的,可真是……”鄭夫人一句話沒說完,笑起來。
“剛剛從進奏院出來,尉四太太就被她娘家二嫂揪住了,逼著她立時就往劉司業家走一趟,她二嫂看中了蕊姐兒,說是她那個九侄兒也看中了。
尉四太太急的那樣子,話都顧不上跟我多說,說得趕緊,要是晚了,就搶不到了。”錢三奶奶看著鄭夫人笑道:“這就叫身價百倍。”
“尉家那位九哥兒我見過,那孩子多好呢,生得好,脾氣好,學問也好。”鄭夫人有點兒羨慕了。
“您要是不嫌棄,我倒想保個媒。”鐘二奶奶看著鄭夫人笑道:“我娘家侄兒,正議親呢,別的都好,就是學問這一條,只怕比不了咱們阿瑤。”
“學問這一條就別挑了,要是挑學問,那就嫁不出去了。”錢三奶奶抬著下巴,毫不客氣道。
鄭夫人失笑出聲。
……………………
李桑柔這場看熱鬧,一直看到宜家宜室的御筆牌匾敲敲打打的出來,她跟在一隊后面,看著匾額送進去,才轉過身,混雜在滿街的熱鬧中,慢悠悠往回走。
這會兒,她有點兒想那位世子。
要是他在建樂城,這場熱鬧,一定也看的十分高興,這會兒,如意肯定過來找她了。
她很喜歡聽他說他高興、她也高興的事兒,雖然同一件事,他高興的是他的高興,和她的高興并不相同。
李桑柔信步走過半條街,買了一壇子酒,往石馬巷張貓家過去。
天已經微微黑,李桑柔推開院門,院子里明亮的燈光撲泄而出。
“誰?”張貓的聲音從廚房里呵問出來。
“是我。”李桑柔應了聲,抬腳進了門檻。
“是姨姨!”翠姐兒一聲驚喜尖叫搶在最前,人也最先竄出來。
果姐兒緊跟其后,“姨姨姨姨!”
大壯和果姐兒一起往外擠,果姐兒擠出去了,他被門檻絆住,摔在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