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歇一歇,吃點東西,一會兒咱們去米行看看。”李桑柔示意董超。
董超應了,大頭忙拿了幅碗筷,小陸子搬了個方凳過來,董超謝了兩人,坐過去吃飯。
沒多大會兒,諸人收拾好,上了馬,直奔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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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去年武懷義切斷大江南北的交通,揚州米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今年戰起之后,附近府縣原本運往揚州的米船,為避風險,也先陸路往北,越過揚州,糶往揚州以北的米行。
再加上揚州城里城外,有錢人家多半舉家北上,逃避戰禍,城里空出了無數宅院,城外無數良田有人賣沒人買。
揚州米行的生意就更差了。
李桑柔等人趕到揚州米行,米行里冷冷清清。
糶米結帳的大廳里,帳房經紀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嘀嘀咕咕,院子里,扛米的扛夫們這一堆那一堆,有氣無力的說著閑話,米行沒生意,他們也就沒活干,沒活干就沒有錢,家里都快斷頓了,唉!
李桑柔帶著大常等人,在扛夫們的注目之中,進了米行大廳。
“誰是管事兒的?”李桑柔站在大廳中間,看著看著她的眾人問道。
“錢老爺今兒沒來。”一個五十來歲的干巴老頭,站起來欠身道。
“錢東升帶著家人,昨天夜里逃往南梁去了。你姓什么?”李桑柔淡然說了句。
干巴老頭呆了呆,卻沒有太多意外。
大廳里的其它人,卻是個個雙眼圓瞪,不敢置信,片刻,嗡嗡議論起來。
“小老兒姓顏。”
“顏行老。”李桑柔沖顏行老笑著點了下頭。
“不敢當。”顏行老被李桑柔這一句顏行老喊的,瑟縮了下。
“裘行老和張行老在不在?”李桑柔看著顏行老問了句,掃了眼四周。
“都在都在。”顏行老一邊答話一邊欠身,“小四,去叫一聲。”
裘行老和張行老就在大廳后面的帳房里,轉眼就到了,從李桑柔看向顏行老。
“我姓李,從現在起,這米行的行首,我暫時先當著。”李桑柔看著三人道。
裘行老臉色蒼白,垂著頭,連頭帶背,萎頓下去。
張行老神情有些呆滯,片刻,嘆了口氣。
“前一陣子,我讓人送過來的那本米行新規矩的冊子,你們看過沒有?”李桑柔看著明顯知道很多內情的三人,并不多問。
“沒看過。不過這事兒,小老兒知道些,是聽山陽米行的莫行老說起的,那本冊子,莫行老也給小老兒看過。”張行老垂手答話。
“大常,再拿一份給他們。”李桑柔吩咐了句,看著大常將冊子交給張行老,接著道:“你們好好看看,商量商量,看該怎么做,明天辰正我再過來,聽聽你們是怎么想的。”
李桑柔說完,轉身剛要走,顏行老突然喊了句,“大當家的……”
李桑柔站住,看向顏行老。
顏行老抖著嘴唇,鼓足勇氣道:“小老兒的閨女,閨女……”
“是錢東升的小妾,你是要說這個?”李桑柔接話道。
顏行老不停的點頭,“小老兒是說,錢老爺逃到南梁,小老兒不知道,錢老爺原本就是南梁過來的,小老兒真不知道……”
顏行老越說越亂,額頭上,一層細汗滲了出來。
今天大清早,他經過錢家大宅時,錢家大宅已經被團團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