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年前了,我記得……那時候熱鬧得很,是你們家吧。”螞蚱看起來有幾分遲疑,往后退了兩步,仰頭看招牌。
“是我們家,不用看啦,幾年前那時候,可不是熱鬧得很!小哥面生,是跟著長輩過來的?小哥貴姓?”老牙人熱情起來。
“免貴姓李,是跟著我二舅過來的,后來又跟著我大舅去了一趟成都府,成都府那邊熱鬧得很呢,這邊,怎么這樣了。”螞蚱一幅初出茅廬的行商模樣。
“往成都府可都是大生意,李爺家里必定是做大生意的。李爺進來坐吧。”老牙人熱鬧的往里讓螞蚱和竄條。
李桑柔一聲不響的跟在后面。
“北邊真去不了了?”螞蚱一邊往里走,一邊關切問道。
“零零星星的能跑一點,得趁夜里。
象對面藥材行,偶爾走上一船兩船,走的都是值錢的東西,不用不行,一船貨上萬銀子。像咱們這種,早就不往北邊走了,都是往南,李爺打算往北邊去?”老牙人沏了兩碗茶,遞給螞蚱和竄條。
“二舅和大舅都交待了,不許往北,說為了掙點兒小錢,把命搭上了,可不劃算。
我和弟弟這趟出來,就是學學怎么做生意,您這里,還有什么生意么?”螞蚱虛心請教。
“聽李爺這一說,就知道李爺是大家出身。
大家都是這規矩,小老兒見過的多了。你們這樣的人家,爺們大了,先跟在長輩身邊,學上幾年,差不多了,就給些本錢,先學賠錢,再學賺錢。”老牙人呵呵笑著,十分熱情。
這樣學生意的行商,可都是大戶,這時候搭上幾個,這可都是一兩輩子的交情。
“我給李爺出個主意,我們行里有一車細綢子,不多,也就百十匹,前年就堆在這里了,原本想著,江南江北,也就是鬧一鬧就過去了,誰知道這一回不是鬧一鬧,是打大了,這貨就一直堆在這里了。
上個月,這家掌柜遞了話過來,便宜出,七成的價,李爺不如把這百十匹細綢子拿下,這綢子可是硬通貨,七成的價,您隨便拉到哪里,至少兩成的利。
兩成的利,可不能算少了。”老牙人欠身過來,這一翻建議,推心置腹。
螞蚱擰著眉,看向竄條,順便掃了眼李桑柔,李桑柔似有似無的點了下頭。
“真要是七成的的價,那我就拿下,咱先看看?”螞蚱擰著眉想了想,攥起拳頭,一幅下定決心的模樣。
“李爺爽快,咱們先到后面看看綢子。”老牙人站起來,帶著螞蚱和竄條往后面去。
李桑柔沒跟過去,坐在牙行里,側頭看著外面的熱鬧。
這百十匹綢子的生意談的快而順利。
螞蚱付了綢子錢和牙行錢,老牙人熱情無比的幫忙,現買了輛大車,兩頭大青騾,將綢子裝好蓋好,再將貨稅憑證寫好,順便又給螞蚱三人弄了張往池州府的路引,愉快的揮手,送走了螞蚱三人和一車綢子。
李桑柔坐在大車邊上,竄條趕車,三個人一輛車出了鎮子,沒走多遠,小陸子牽著頭騾子,大頭牽著頭驢,不緊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馬頭鎮離池州府不遠,第二天中午前后,小陸子、大頭兩人,和李桑柔三人聚在一起。
李蝗兄妹三人,帶著兩個下人,憑著那張路引,順順當當的進了池州城。
李桑柔一行五人,像所有的行商一樣,心里眼里只有掙錢這一件事,進了城,直奔牙行,賣了綢子,再添了一輛大車,買了兩輛細布,換了貨單、路引,直奔江州府。
在江州府賣了細布,再買了兩車絲棉,到陽新城,再換了兩車厚綢料,直奔鄂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