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才發覺,師姐就是師姐,什么事都能比我先一步覺悟。”米瞎子轉著瞎杖。
“你倆真挺登對。”李桑柔嘿了一聲,認真的贊嘆了句。
“為人夫為人父,就得先做夫和父,我擔不起這樣的重任,就這樣最好。”米瞎子繼續揮著瞎杖。
兩個人沿著空蕩蕩的街巷,逛到金梁橋時,街巷里已經有不少一身新衣,提著燈籠出來賣懵懂的孩童。
“天快亮了,得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也省得被人堵上門拜年。”米瞎子打了個呵欠。
往年,他都是住廟宇寺觀,或是街角窩棚,或是隨便哪里,想睡就睡,想走就走,可沒有這樣的麻煩。
“還有人給你拜年?”李桑柔驚訝問道。
米瞎子斜橫了李桑柔一眼,沒理她。
“去鋪子后頭吧,倉庫里有地方睡覺,大常準備的。”李桑柔建議道。
“你呢?”米瞎子再打了個呵欠。
“我出趟城。”李桑柔沉默片刻,答道。
“去看金毛?”米瞎子反應敏銳。
“嗯。”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回來再睡。”米瞎子低低嘆了口氣,背著手,一起往南門出去。
……………………
李桑柔和米瞎子從城外回來,米瞎子到順風鋪子后面的倉庫里補了一覺,李桑柔在小帳房里睡了一會兒,到中午前后,才回到炒米巷。
一進炒米巷,就看到黑馬一身新衣,坐在門檻上。
看到李桑柔,黑馬一躍而起,直撲上來,“老大你可算回來了!”
“咦,出什么事兒了?”李桑柔看到黑馬,很驚訝,“你們不是說,要帶你們林姐姐去關撲?”
“老大回來了!”小陸子從院門里探頭出來,往院里喊了聲,出門檻迎出來。
“都在家?這是怎么了?”李桑柔驚訝了。
大年初一到十五,是一定要玩個夠,要賭個夠,要天天在外面玩,這也是大常他們的過年習俗,今天這是怎么了?
“一大清早!天還沒亮透!拜年的就上門了!”黑馬每一句話都用盡全力加重語氣,“一個接一個,一家接一家啊!一直到剛剛!剛剛能喘口氣兒!”
李桑柔眉梢揚起,哪兒來的這么多拜年的?
“老大您瞧瞧吧,全是拜年貼子,常哥說,這拜年貼子的講究,是有來有回,老大,我瞧著,這是沒法回了!”小陸子一邊說,一邊往二門里點著手指頭。
李桑柔進了二門,看著廊下靠墻,堆起來的兩三堆半人高的拜年貼子,驚的滿額頭皺紋。
“哪來的這么多!”
“尉翰林家的,黃將軍家的,楚將軍家的,楚將軍老丈人家的,周老尚書府上的,史侍郎家的,燕春館的,揚州商會的……”大常從幾堆拜年貼子旁邊站起來,指著旁邊攤開的,他剛剛看過的拜年貼子。
李桑柔瞪著半人高的兩三堆拜年貼子,頭一回,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
米瞎子從李桑柔身后,擠到那幾堆拜年貼子旁邊,挨堆拍了一遍,哈哈笑起來。
“看來,還是我這樣的好!比你這個有人拜年的好啊!這拜年貼子,講究的,可就是個有來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