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前后,顧晞回來,文誠急迎上去,“大當家來了。”
“嗯?”顧晞十分驚訝,“什么時候到的?怎么沒讓人去找我?人呢?”
“從黃梅縣日夜兼程趕過來的,好幾夜沒睡,說先睡一覺,不讓打擾,睡著呢。”文誠忙指了指旁邊那兩間上房。
“她沒什么事兒吧?”聽文誠說李桑柔日夜兼程趕過來,顧晞眉頭皺起。
“真不能算沒事兒。”文誠一臉苦笑,先讓著顧晞進了屋,才壓著聲音,將李桑柔要借錢,以及私運綢子的事兒說了。
“她這是找描補來了?”顧晞眉毛揚的老高。
“只怕不光是找描補。”文誠苦笑攤手。
“能從江州城運五百車綢子過江,這人,是誰?”顧晞眼睛微瞇,看著文誠問道。
“我剛才也在想,還有,她是怎么找到這個人的?一出手就是五百車綢子,那人,就這么信得過她?”文誠聲音落低。
“咱們能拿出來多少銀子?”顧晞想了一會兒,看著文誠問道。
“剛收齊了荊州的春賦,春賦都是現銀,咱們的軍費不能動,還有八十萬兩,都在鄂州城,前天收到潘府尹的信,說是已經重鑄好了,隨時可以運往建樂城。”文誠答道。
“都給她。”顧晞抬了抬手指。
“要是她把這銀子運往江州城?”文誠擰眉看著顧晞。
“江州城……”顧晞拖著聲音,嘿笑了一聲,“她要運過去,就讓她運過去,一會兒我寫個密折,跟大哥說一聲。
“江州城那個楊文,一個莽夫而已,能從一個偏將,做到如今的一品將軍,駐守江州城,全憑運氣好,也是因為這二十來年沒打過仗!
“不知道她搭上的是誰,我覺得肯定不是這個楊文。嘿。”顧晞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楊文可是出了名的治軍有方,他駐守過的地方,城墻堡壘必定修的極其結實,兵卒衣甲鮮亮,諸般種種,肯定比別處齊備。”文誠接話。
他對南梁各處守將,都十分熟悉。
“我去南梁那一回,沒少聽人調侃他,說人家當兵打仗是為了養家糊口,他當兵打仗,是因為錢太多了,得往外散散。
“她搭上的,也許是楊文那位夫人,聽說是商戶出身,極擅做生意,不過都說那位夫人眼里只有錢,風評不大好。
“這個不用多想,我信得過她。”顧晞擰起的眉,又舒開了。
“這八十萬兩,都是現銀,可不輕,能抵四百來人的份量,要不要?”文誠看著顧晞,低低問道。
“不用。”顧晞沉默片刻,慢慢搖了搖頭,“咱們大軍要是靠近,對方必定緊縮回去,這船就不能靠近。
“江州城那樣的險要地方,四五百人能頂什么用?再大的本事,也是送死。
“楊文那位夫人是不是個真正的生意人,咱們不知道,可李姑娘肯定不是生意人,她只是偶爾做做生意。
“她心里有數的很。
“把咱們手里的金子,都挑出來給她,這樣輕便些,她也能方便些。她要船要人,你替她安排好,一步不要多做。”
文誠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