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酒不比米糧,跟綢子差不多,有閑錢了就講究,都是能賣高價的東西。”
“不是你!”李桑柔橫了顧晞一眼,“這事兒要是放到官府手里,沒幾年就得爛的無人理會。”
顧晞呃了一聲,隨即笑道:“我就隨口說說。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守真也不怎么懂,你看著辦吧。”
“我也沒想好怎么辦,到時候,說不定得請你,或是文先生過來站站臺,壓壓陣,現在,先把這樓修起來,總得有個夠雅的地方。”李桑柔往回緩和。
“進了豫章城沒幾天,守真忙成那樣,還騎馬來回,往這里來了一趟,我倒是頭一回來,實在沒空。”顧晞往前,看著浩浩的江面。
“那邊叫壓江亭,看江水最佳,上次我請洪州米行糧行的人,就在那里。”李桑柔示意顧晞。
“守真說你要跟洪州米行糧行打擂臺了?”顧晞一邊和李桑柔并肩往壓江亭過去,一邊關切道。
“不是我,是江北的糧商,這豫章城的米價,你知道吧?”見顧晞點頭,李桑柔冷哼了一聲,“這米價,比建樂城還貴,憑什么?
“文先生答應過他們,不豪奪,不奪就不奪吧,我準備把他們廢了,照江北的規矩,另立新行。”
“守真那些承諾,是給整個洪州商戶的,只是沒法單單把米行糧行剔出來。
“駱庭顯到任那天,守真已經交待過駱庭顯,讓他看著些,別讓那幫行首行老借機鬧事,指鹿為馬,別的,讓他持中守衡。”顧晞解釋了句,隨即道:“不說這些了,你的遞鋪還沒開出來?那要在這里呆一陣子?”
“嗯,你呢?打算什么時候圍攻長沙?”
“不急,先把洪州各處殘兵清理干凈,穩住收攏好,長沙已經是一座孤城了,現在,這已經比我和大哥的方略早了很多了,托你的福。”顧晞笑容明朗。
“不敢當。那咱們今年要在這里過年了。
“前兒我說了句要在豫章城過年,大常就開始打聽豫章這邊過年都得備什么年貨,我是真怕大常的年貨。”李桑柔嘆氣。
“如意說,大常備的年貨,至少能吃小半年?”顧晞笑起來。
“上個月我們才把最后一根臘腸吃完。”李桑柔搖頭嘆氣。
“那你也不管管?管不了?”顧晞笑出了聲。
“管了,要不是我管得緊,大常那年貨,是要一年壓一年,新年接舊年,不能斷的。”李桑柔想想大常的年貨,只想嘆氣。
顧晞大笑,笑了一會兒,看向李桑柔,稍稍壓著聲音問道:“黑馬,找百城要買守真的舊幞頭,這事兒,你知道吧?”
“這我倒不知道,在建樂城的時候,他都是找七公子買。”李桑柔十分淡定。
“潘定邦?賣給他了?”顧晞兩根眉毛挑得老高。
“賣啊,黑馬都是直接找七公子買。
“兩個人討價還價,七公子說這幞頭他就戴了一回,料子是宮里賞下來的,他阿爹統共就得了兩匹,他家阿甜做了件小襖,余下的料子給他做了幞頭。
“黑馬說再怎么也戴過一回了,說七公子頭大他頭小,回頭還得花錢讓人縫一圈兒里襯,就這些不能再多了。
“回回都是好幾個來回才能談好價,黑馬沒錢,七公子也缺錢。”李桑柔淡定自若。
顧晞由驚而笑,大笑起來。
“你怎么把黑馬克扣成這樣了?一頂新幞頭能值幾個錢,你能少這點兒銀子?”顧晞簡直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大常管家,不是我。大常經常抱怨黑馬,亂花錢。”李桑柔攤手。
“守真說,黑馬頭一回找百城,把百城嚇著了,說百城跟他說的時候,他也以為這里面有什么講究,跟我說了兩回,讓我問問你,這是什么講究!”顧晞邊說邊笑。
“哪有什么講究?文先生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讓黑馬到別處買。
“黑馬就是貪便宜,舊貨店里上好的綢幞頭,比他從七公子那里買貴多了。”李桑柔笑道。
顧晞笑的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