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多拿了……娶了!娶媳婦了!”
賈文道一句話沒說完,見大常挽袖子就要打下來,嚇的一聲尖叫,連胳膊帶手抱在臉上。
“有孩子,倆閨女倆兒,還有個瞎眼老娘。七,七口。”
“這一千兩,你給家里沒有?給了多少?”李桑柔接著問道。
“給了,五十兩。”賈文道瞄著大常,小心翼翼的放下胳膊。
“你真是個人渣。”李桑柔哈了一聲,“不過,五十兩,也夠你媳婦孩子活上三年了。
“去買根鐵鏈子,找個鐵匠過來,先把他鎖在那塊石頭上。”李桑柔吩咐小陸子。
小陸子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去買鐵鏈子找鐵匠。
“你!你要干什么?”賈文道眼睛瞪的溜圓。
“你拿了我一千兩銀子,一天一兩銀子,那就是欠我一千天的工,什么時候把工點還完了,就放了你。
“對了,得有個文書,這算典對吧?陸先生不在,有點兒不方便。
“黑馬呢,這典契你會寫,趕緊寫一份出來,讓他按上手印,拿到衙門,找個人瞧瞧合不合適。”李桑柔拍了拍額頭。
她得守法!
“你不能這樣!我這還有一百多兩,我還你錢!”賈文道急了。
“還有?嘖!把銀子都捜出來,大頭走一趟,給他媳婦送過去,再跟他媳婦說一聲,她男人為了還賭債,把自己典了,典了一千天。”李桑柔示意大常。
大常拎著賈文道,先揪著褲子,一把扯下來,再扯下長衫,連人帶衣服一通抖,抖出所有的銅錢、碎銀子、銀票子,點了點,用賈文道的臟帕子包好,將錢遞給大頭,將褲子長衫扔給了賈文道。
“你聽著,好好干活,要是偷懶,或是活沒干好,要么餓飯,要么,我把你剝光了示眾。”李桑柔看著一身虛弱肥肉的賈文道。
這幅被淘空的身子太弱,不經打,不能打。
賈文道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正手忙腳亂的穿衣裳。
眾目睽睽之下,賈文道突然之間就光了一回,冷倒沒覺出來冷,可那份驚恐和難堪,讓賈文道鼻涕眼淚一起流,窘迫的簡直要放聲哭出來。
李桑柔翹著二郎腿,看著賈文道穿好衣裳,用腳推了推賈文道的頭,推著他看向旁邊一片空地。
“看見那邊那塊空地方沒有,搭一排風雨連廊出來,給過來看熱鬧的書生長衫們喝茶寫字用,連廊是臨時的,等這滕王閣修好,就拆掉。
“這連廊,要樸實,要讓那些書生長衫們覺得雅,覺得是個好地方,還要便于觀看那邊的工地,要有地方讓書生長衫們寫酸文兒,再有地方掛他們的酸詩酸文兒。
“我的話,都聽清楚了?”李桑柔說完,欠身問道。
賈文道緊緊揪著長衫褲子,不停的點頭,他聽清楚了,聽的清清楚楚!
不遠處,滕王閣下一根圓木上,宮小乙從賈文道被提過來,就一直看著,一直看到小陸子扛著一堆鐵鏈子,帶著個鐵匠過來,真就是當場在賈文道腳上打上鐵鏈子,另一頭,當場釘進了一塊大石頭里,直看的目瞪口呆。
“這到底,這是啥人哪,小乙啊,你這是惹了啥人哪!這可咋辦哪!”宮小乙身后,他大舅孫作頭瑟瑟發抖。
“她是幫我!”宮小乙也害怕,不過他這害怕里,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激動和興奮。
“小乙你可是單傳哪,你可是個沒爹的孩子啊,小乙啊,你娘可就你這一個兒子。
“小乙你還沒說上媳婦呢,你說你這是惹了啥人哪!小乙啊!小乙啊你可是單傳哪!”孫作頭是個真老實的老實人,他是真害怕啊!
遠遠的,大常沖宮小乙招了招手,宮小乙從圓木上一躍而下,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