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點了衙役,輪班過來,這兒看看那兒看看,以防出事兒。
欄桿里,叮叮咣咣修的熱鬧,欄桿外,人流如織,叫賣聲此起彼伏,旁邊還有耍猴的,走繩的,以及六七個唱小唱的。
連廊里更是人擠著人,都是長衫書生,廊下掛著的流蘇紙板,已經有一小半扎上了詩詞文章。
顧晞瞪著眼前的熱鬧,哈了一聲,“怪不得守真催著我過來看看,你這是變的什么戲法?怎么這么多人?”
“開工的時候我不要,后來回來,大常跟我說,過來看熱鬧的長衫多得很,我就想著,既然來了,不能白來,不如讓他們寫寫文章什么的,也算添點兒文氣。”李桑柔笑瞇瞇看著熱鬧的連廊,“咱們去看看那些文章,你也寫首詩?”
“我不擅詩詞。”顧晞立刻拒絕。
“那寫篇文章,寫什么都行。”李桑柔斜瞥著顧晞,笑瞇瞇接著建議。
“天天打打殺殺,哪兒寫得出來。”顧晞一聲干笑,轉了話題,“這連廊不錯,挺有韻味。”
李桑柔只笑沒說話。
兩個人進了連廊,李桑柔伸手拉下面前的流蘇,將紙板拉到自己面前,看了一會兒,松開,再去拉另一面的流蘇。
顧晞仰頭看著搭在橫梁上的繩子,繩子兩頭兩塊紙板,此下彼上。
顧晞拉拉這邊,再拉拉那邊,笑起來,“用了心了。”
“嗯,我賞了他兩斤酒。”李桑柔看的很快,再往前拉流蘇。
“哪篇好?”顧晞伸頭過來,看著李桑柔看的那篇賦。
“不知道,沒看懂。”李桑柔轉過去看另一邊。
顧晞呆了一呆,呃了一聲,她看的這么認真,沒看懂?
“那上頭,不是說東主品評,你沒看懂,怎么評?”顧晞跟上李桑柔,指著連廊外的告示。
“打算讓你替我評。”李桑柔松開流蘇,再看另一塊。
“我也不行,讓守真評吧,他擅長這個。”顧晞拒絕的干脆直接。
“唉,還好有個守真哪。”李桑柔嘆了口氣。
“嘿,他那個人,心思細膩,擅長這個,擅長得很呢!
“十幾歲的時候,他成天吟詩,酸得連大哥都受不了了,跟他說:詩詞歌賦,閑暇時怡情的東西,不是正業。”顧晞嘿笑了一聲,隨即撇嘴。
李桑柔失笑。
十幾歲的吟詩,不是因為酸,而是因為,戀而不能吧。
李桑柔將連廊內的詩詞文章翻看了一遍,和顧晞一起出了連廊,往旁邊繞過去,從工匠們的出入口,繞進工地。
為了便于干活,賈文道的鐵鏈子另一頭已經從石頭中起出來,盤在身上,正站在旁邊的大石頭上,瞇著一只眼,這兒比劃比劃,那邊比劃比劃,看到李桑柔和顧晞并肩過來,呆了一瞬,伸頭仔細看著顧晞,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李桑柔和顧晞都沒理會賈文道,顧晞是壓根就沒看到他,兩個人站在壓江亭里,看著被毛竹架子團團圍住,已經拆的只剩個框架的滕王閣。
“那邊那塊石頭,磨平了,讓人寫一篇滕王閣重修記,刻上去。”顧晞看了一圈,指著賈文道縮在旁邊的那塊石頭道。
“怎么寫?寫是我修的?我可不想留這個名,那塊石頭是不錯,磨平了。回頭你寫倆字,比如必勝,或者文功武治什么的,刻上去。”李桑柔建議道。
“這是讓我出丑么?不寫!”顧晞斷然拒絕。
“那就磨平了,就空著。”李桑柔一邊笑,一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