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得快,越快越好。”李桑柔打量著其余幾桌客人。
“咱們這個,不好找。”小陸子含糊了向導兩個字。
他們這一大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一般人可不敢給他們當向導,而且,這里是南梁,這個向導,得靠得住。
“問問歙州的茶葉今年怎么樣。”李桑柔瞄了眼從外面進來的掌柜,低低吩咐黑馬。
“掌柜的,你過來過來!”黑馬立刻招手。
“這位爺,您有什么吩咐。”掌柜立刻陪笑過來。
“坐坐坐,我有話問你!”黑馬欠身過去,拽著掌柜的胳膊,把掌柜拽到旁邊椅子上坐下。
掌柜陪著一臉笑,連聲好好好。
唉,這樣傻頭愣腦的客人,他見得多了,說話就說話吧,反正這會兒也沒什么事兒。
唉,這五六年,這生意,一直都是這么半死不活,他成天都閑著,成天都沒什么事兒!
“你聽說沒有!江州那邊,被北齊人占了!”黑馬湊到掌柜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一幅消息特別靈通的模樣。
掌柜無語的斜瞥著黑馬,北齊人占了江州城,占了潭州洪州,這都是一年前的事兒了!
他還能不知道?還有人不知道?
“你知道吧,洪州的綢子,全跑江北去了!”黑馬接著道,一邊說,一邊搓著手指,“我跟你說,那銀子,海了去了!”
掌柜斜瞥著黑馬,干笑幾聲,毫無誠意的捧場道:“呵呵,可不是,海了去了。”
“我問你啊!你這店里,歙州的客人多不多?往北邊販茶葉綢子什么的,多不多?”黑馬不停的搓著手指。
“往北邊販貨,走這里,往哪兒過江哪?都往洪州去了。”掌柜無語的看著黑馬。
“也是哈,可不是,現如今,打著仗呢。對了,聽說今年歙州風調雨順,那茶葉,多的沒地方放!”黑馬搓著手指,直入正題。
“聽說歙州今年雨水大,開春還有幾場倒春寒。”掌柜一臉干笑道。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你啥時候聽說的?你剛才不是說,那些歙州販貨的,都往洪州去了,不往你這兒來?”黑馬大瞪著雙眼,一臉的你是不是在騙我?
“沒有行商,還有信客呢,這些年,歙州那邊,來來往往的信客多得很。”掌柜簡直想翻白眼。
李桑柔聽到信客兩個字,眼睛一亮。
慶安老號的包平,前年就和她說過,要先用信客往歙州一帶遞信遞東西,等以后南北通了,再把郵路鋪過去。
“咱大伯就是信客。”李桑柔一幅小意模樣,接了句。
“對對對!我們家好些做信客的,我們家就是從信客發家的,你店里現在就有信客?天下信客是一家!”黑馬忙接話笑道。
“可不是可不是。”掌柜一臉干笑。
信客是出了名的窮行當,從來沒聽說做信客能發家的!
算了,這二傻子說啥就是啥吧,跟二傻子較勁兒,他不也成了二傻子了!
“那邊那桌,那仨,就是信客。”掌柜往斜對角一桌三個客人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