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撇嘴大哭的阿巖立刻不哭了,張大嘴去咬糖人。
他姑姑趁他大哭,吃光他的東西,那可是他姑姑的常規動作。
石阿彩往后靠在車欄桿上,笑看著一團熱鬧的楊南星。
“你怎么在這里?”看著楊南星抱過吃過,忙好了,石阿彩笑問道。
“接到你的信兒,阿江就陪我趕過來了。”楊南星指了指騎在馬上的葉寧江。
葉寧江順著楊南星的指點,沖石阿彩欠身致意。
“我們過來的快,十天前就到了,你從南邊來,南邊來的道兒就這四五條,阿江就每條道上都派了人,都在三十里亭守著,剛剛得了信兒,說看著像是老三,我就趕過來了。
“大嫂瘦了,瘦了不少,阿娘好不好?大哥呢?還有二哥二嫂,家里怎么樣了?”楊南星問了一串兒。
“把兩邊的簾子放下來吧。”石阿彩沒答楊南星的話,先吩咐了句。
跟在車上侍候的阿左阿右都是極心腹的,阿左忙抱著巖哥兒去了后面一輛車,阿右放下簾子,抱著大姐兒阿樂,也去了后面一輛車。
“你走后,葉家老爺去過一趟龍標城。”石阿彩看著阿左阿右下了車,沉默片刻,看著楊南星,低低道。
“是我的托付。
“剛離開龍標城,我跟阿江說,我要回去,你們都在龍標城,要是你們都沒有了,我一個人活著,有什么意思呢?
“阿江說,他阿爹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人,也許能說服太婆。
“阿江說,他阿爹能還俗,現在和從前判若兩人,全是因為這個人的勸說,阿江說,若論執拗,他阿爹和太婆不相上下。說這個人能說服他阿爹,必定能說服太婆。
“后來,我就把咱們倆一人一枚的那個玉蝴蝶給了阿江。
“阿江走了沒幾天就回去了,說找到那個人了,他把玉蝴蝶給了那個人,他阿爹和那個人讓他回家等著。
“后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差不多兩個月后,有一天,有人到安慶府找阿江,把那枚玉蝴蝶送回來了,說是沒用上。”楊南星垂著眼,低低說道。
“玉蝴蝶的事,葉家老爺知道嗎?”石阿彩看了眼楊南星。
“不知道,阿江沒告訴他,我試探過一回,他真不知道。”楊南星看向石阿彩。
“太婆被人殺了,父親一口氣沒上來,阿娘當時正好在,也沒能救回來。”石阿彩垂著眼。
“阿娘,還好吧?”楊南星喉嚨微哽。
“阿娘很好,后頭的事,都是阿娘料理的,幸虧有阿娘。”石阿彩抬手拍了拍楊南星。
“你這趟來?”楊南星看著石阿彩。
“太婆和父親死后,你大哥連夜召回了駐守長沙的大軍,聽說隔天,武將軍就棄了長沙城,往杭城方向撤走了。
“我啟程來這邊前,你二哥去了蜀中那邊,請見文將軍,你大哥親自帶兵跟在后面,準備助力文將軍。
“這也是阿娘的意思,我阿爹和我阿哥也極贊成。
“阿娘說,天下動蕩了一兩百年,分久必合,大齊一統天下,是大勢所趨,也是天道所在,咱們不能拿九溪十峒幾十萬條性命,去逆天行事。
“再說,這百多年來,咱們從來沒歸屬過南梁,從來沒做過梁國臣子,咱們不是武家。”石阿彩聲音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