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回頭,指了指孟娘子。
“只是,僧人不事生產,真不宜太多,你這佛法,真要弘揚的滿天下都是,下一步,不是成就佛國,而是滅法之災。
“佛法是出世法,斷情絕欲,放棄一切,這和世俗相背,我也不喜歡。”李桑柔看著圓德大和尚,接著道。
“大當家是什么意思?”圓德大和尚坐到李桑柔旁邊,一邊吃粥,一邊問道。
“建座義學吧,收周邊窮家子弟識字念書,讓你們寺里的僧人教,留一份善念,播一點慧根就夠了。
“真要有西方極樂世界,必定不是人人都是僧尼,應該是人人心懷善念,人人都是真正的人。”李桑柔說著,嘆了口氣。
“好。”圓德大和尚一個好字,干脆直接。
“師父本來就是這么打算的。”慧安從盛滿菜粥的大碗上抬起頭,看了眼李桑柔。
“慧安說的不錯,我是這么打算的,就是這一大筆銀子,還沒有著落。”圓德大和尚笑道。
李桑柔眉梢揚起,片刻,指著孟娘子笑道:“我給你指條財路,以后你要做什么,就找這位女施主,她有的是銀子。”
“多謝大當家。”圓德大和尚認真的謝了句。
“周先生來了,等大和尚吃好飯,咱們四下看看吧,給你的學堂挑塊地方。”李桑柔瞥見急急過來的周沈安,和圓德大和尚笑道。
圓德大和尚順著李桑柔的目光,瞇著眼,仔細看了片刻,笑道:“大當家好眼力,和尚實在看不清。”
“我也看不清,不過是看著走路的樣子,急急慌慌的,應該是他。”李桑柔笑道。
“受教了。”圓德大和尚沖李桑柔微微欠身。
“大和尚想得太多。”李桑柔站起來,招手叫遠處的孟娘子。
等圓德大和尚和慧安吃好飯,李桑柔和孟娘子、吳姨娘,以及周沈安一行人,對著小廝扯著的制度圖樣,在只有一片片地基的大相國寺,一處處看過,又往旁邊勘看了修學堂的地方。
圓德大和尚絮絮叨叨,不停的提要求:既然修了,墻就厚些,冬暖夏涼,得有間大些的廚房,至少能支上三四十眼灶,備著孩子們生火做飯,他們得學會過日子,不能上了學就飯來張口,這不行,不過識幾個字,可沒幾個能科舉入仕的……
慧安全神貫注的聽著圓德大和尚的絮叨,仿佛圓德大和尚每一句話都是真經。
孟娘子卻聽的直翻白眼,哪怕他是慧安的師父,慧安是皇上的親弟弟,也忍不住了,帶著一臉干笑道:“大和尚想得可真周到,是真慈悲。
“不過,咱們今天不過看個大概,看看這片兒地方行不行,至于細處,以后修的時候,大和尚只管和周先生說就是了。
“我只出銀子,就不多管閑事兒了。”
“孟施主慈悲。”圓德大和尚一臉笑,合掌欠身。
慧安白了孟娘子一眼。
“孟娘子說得對,她已經出錢了,不能再讓她出力,修建的事兒,就讓周先生多多費心吧。”李桑柔伸一根手指,在慧安肩膀上戳了下。
“你們盡管修,銀子上,別跟她客氣。”慧安轉頭瞪向李桑柔時,李桑柔已經轉頭看向圓德大和尚了。
“多謝孟施主,多謝李施主。”圓德大和尚一臉笑,謝過孟娘子,再謝李桑柔。
“好好跟你師父學,你比從前強多了,不過還是差遠了。”李桑柔在慧安肩膀上,又戳了一指頭。
這一回慧安沒理李桑柔,圓德大和尚欠身笑道:“大當家教訓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