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十一可憐哪!
“還有更可憐的呢,干了半個月,十一總算找到我二哥了,問我二哥,說這得是大功勞吧?他再干上半個月,就能回建樂城了吧?
“我二哥說,這算什么功勞,半分功勞也沒有,說這是讓十一適應適應。
“可憐吧!”潘定邦拍著大腿,這一聲可憐吧,愉快上揚。
連大常在內,一起斜瞥著他。
“一個月!十一拉了一個月馬腿,我二哥讓他跟著去收馬。
“十一說,我二哥就跟他說去收馬,別的,一個字沒多說,十一想著收馬這活兒簡單,二哥還是挺照應他的,親戚就是親戚。
“結果!”潘定邦一拍大腿。
“到戰場上去收馬吧?”黑馬一臉明了。
“可不是!到地方一看,前面還在打呢,地上到處是死人,還有沒死透的,突然竄起來,揮著刀就砍。
“十一差點嚇瘋了。
“唉,可憐!
“好在吧,十一說,收馬算功勞。唉,可憐!”潘定邦一聲長嘆,又嘖了一聲。
“十一功勞攢夠沒有?還差多少?”李桑柔一邊笑一邊問。
“早呢!十一說,他覺得回建樂城這事兒遙遙無期,還不如想想什么時候進杭城。”潘定邦再嘖了一聲。
“嗯,十一爺就是聰明!”黑馬豎大拇指夸獎。
“你這軍械,也得送到進杭城。”李桑柔看著一臉幸災樂禍的潘定邦,笑道。
“唉!我也這么想,不過,想想十一,我這差使也就不苦了!”潘定邦一臉愉快。
大常斜瞥了眼潘定邦,黑馬哈哈笑著,拍著潘定邦的肩膀,“就是就是!”
當天晚上,潘定邦跟黑馬擠一間層,聽喜和小陸子他們擠一間。
天剛蒙蒙亮,潘定邦起來,眉開眼笑,這一夜,他一枕黑甜,半絲噩夢也沒做!
這桑定旗,可真管用!
匆匆吃了早飯,李桑柔和黑馬將潘定邦送到碼頭,看著他上了船,船隊撐離碼頭,順水入江。
………………………………
揚州周圍,以及江南附近的水稻累累垂垂,進入收割期。
以湖州、秀州為線對峙的南梁和北齊大軍,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收割水稻上。
武將軍派出一隊一隊的精銳,天黑出動,往周邊收割水稻。
以湖州、秀州為線的杭城四周,聚集了幾十萬大軍,杭城又是人口極眾的大城,人品極多,卻沒有足夠的稻田,江南原本的魚米之鄉,現在多半都在北齊手里。
現在,搶收水稻是第一要務。
顧晞由一邊忙著調度人手,趕緊收割水稻,一邊忙著四處圍堵南梁收割水稻的隊伍。
這一季水稻之后,冬天就到了,接著開春,直到明年四五月里,才有新稻下來。
南梁那邊,能據守多久,某種程度上,取決于他們這一個秋季能搶到多少糧食,北齊同樣,如果能讓南梁在湖州、秀州之外,顆粒無收,那最多圍到明年開春,杭城就不攻自破了。
兩家都忙著搶水稻,戰事暫時停歇。
饒州城外,楚興部卻加緊了攻勢。
李桑柔一張張仔細看了從江南急遞過來的軍報,再一張張扔進紅泥爐里燒了,往后靠在椅子里,發了一會兒呆,招手叫小陸子,吩咐他寫幾個字,往安慶府葉家遞個話,讓葉家老爺葉安平空閑的時候,來一趟揚州城。
北齊和南梁的對峙,在春節之前,大約不會有什么大動作了,那年前,頭一場拍賣會,以及那些藥丸子,都可以動起來了。
李桑柔又呆想了一會兒,站起來,出門去找孟娘子。
拍賣會的事兒,動靜還得再大些,找孟娘子商量商量,最好再能快一些。
春節前,她要回一趟建樂城,棉花的事,明年一定要在建樂城周邊強制推廣栽種,這事兒,最好她親自和那個皇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