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件大事兒。”任尚書下意識的往窗外掃了眼。
曹先生忙站起來,挪到任尚書一邊,俯耳過去。
“我聽著皇上這意思,就想著大當家那句,新朝新氣象,議好這戶婚律,我就提了當前鞫讞一體的弊端。”
曹先生眼睛瞪的更圓更大了。
任尚書嘿嘿笑個不停,“這個,十幾年前,咱們就議過,不光咱們,但凡理過刑獄的,都知道這里頭的弊端,只不過,祖宗成法么。
“今天下午,我忖度再三,就提了。”
“皇上怎么說?”曹先生一句話問出來,氣都屏住了。
“伍相先開的口,嘆了口氣,說確實弊端極多,他當年就任地方時,就就此弊端,寫過文章,說我用心了。”
曹先生呼出半口氣。
“皇上接著說,伍相說的是,我確實用心了,皇上說,鞫讞如何分離,就由刑部牽頭,和修訂律法一體推進。”任尚書說完,笑容滿面。
“東翁,這可是能名留青史的大事啊!”曹先生兩眼放光,沖任尚書拱手道。
“也是牽涉極多,極得罪人的事兒。”任尚書深吸了口氣,“不過,若是真能鞫讞分離,再輔以兼聽,像陳留縣啞巴這樣的慘案,必定能少上不少。
“雖說這是件穿行于荊棘叢中的艱難事,可若是真能做好了,也是為我任氏子孫,為你們曹家,積下一份厚重陰德。”
“皇上才剛剛過了三十歲,雖說不良于行,卻健康得很呢,這樣的明君,東翁又是個有本事的,縱是荊棘叢中,也無妨,恭喜東翁。”曹先生一臉笑。
“同喜同喜。”任尚書拱了下手,也笑起來。
………………………………
慶寧殿里,諸臣退下,伍相卻留下了。
“先用飯吧,咱們君臣,一殘一老,都餓不得。”顧瑾示意伍相坐下,笑道。
“老臣雖老,尚能伏虎,皇上雖不良于行,卻縱橫天下。”伍相欠身笑道。
“相公這話,令人豪氣頓生。”顧瑾笑起來。
清風指揮著幾個小內侍,將顧瑾面前的書案抬遠些,放上張小桌,抬了張高幾放到伍相面前,擺了極是家常的幾樣飯菜上來。
顧瑾和伍相吃了飯,小內侍奉了茶上來,清風悄悄揮了揮手,殿內的小內侍垂手退下,清風退到殿門口,垂手侍立。
“各大族大家尚未定親的小娘子,能確切打聽到的,都在這里了。”伍相從懷里摸出本薄薄的冊子,站起來,捧給顧瑾。
顧瑾接過,翻開。
“尉家有兩位,都是嫡支,學問都極好,一位,年紀似乎小了些,過了年剛滿十七,性情活潑,愛說愛笑,喜外出游玩。
“另一位,十九歲,行事略有些急躁,和諸兄弟姐妹議論學問,常常急惱,也常和先生爭執,不過,急躁之后,能反思反省,躬身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