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晞噢了一聲,抬手拍了拍額頭,笑個不停,“說岔了,不是這事兒。這王爺不王爺的,有什么好恭喜的,從我一生下來起,睿親王府這王位,就是我的。”
李桑柔嘴角往下扯了扯。
“先吃飯!”顧晞愉快的揮著手,“你不喜用冰,我就挑了這里,這一片湖足夠大,正好今天也有風,我讓他們在那邊放了幾條冰,風吹過來,帶上了涼意,又不至于太冰。
“這家的漿水做的極好,冰鎮之后,極其爽口。
“他們這湖是用來種藕養魚的,我讓他們做個魚膾,再做個酸湯魚,蒸個荷葉雞,再配幾樣清爽素菜!”
“什么事這么高興?”李桑柔打量著明顯過于興奮的顧晞。
“先吃飯!民以食為天,食色,性也,先吃飯!”顧晞揮著手,示意李桑柔坐。
李桑柔坐下,上上下下打量著渾身上下抖落著喜氣的顧晞。
“聽說揚州那位孟娘子,收了棉花,就在建樂城紡線織布?”顧晞轉了話題。
“嗯,早幾個月就找好了織坊,從揚州來了七八位師傅,帶著紡車織機,在建樂城,照著樣子,現做了幾十架紡車和織機,現教人紡線織布,已經學的差不多了。”李桑柔倒了杯茶抿著。
“那家織坊是你的產業?”顧晞看著李桑柔問道。
“不是,開那家織坊的,是當初跟著我從江都城和江寧城過來的孤兒寡婦。
“在北洞縣被人追殺時,咱們逃了,船上的人都死了,這些人的孩子媳婦,愿意到建樂城來的,我讓何老大一船帶過來了。
“到了建樂城,為了讓她們有口飯吃,我就把做順風郵袋和騎手號衣的活兒,包給她們做。
“除了她們,還有個叫張貓的,我跟你說過,還有,趙掌柜的媳婦也在,管帳。”李桑柔介紹的很仔細。
“不是你的產業。”顧晞皺起了眉頭,“我大意了。”
“怎么啦?你把那織坊給賣了?”李桑柔揚眉問道。
“不是賣。”顧晞唉了一聲,“上午,戴計相過來找我,說這棉花紡線織布的手藝,要是農家家家都會,自己種了棉花,紡線織布,不用花錢,就有衣穿,勤勞些的,還能織布換錢,問我能不能求一求你,把這紡線織布的手藝,教給農戶,我以為是你的產業,就……”
顧晞攤著手,一臉干笑。
“我的產業你就能答應了?”李桑柔揚眉看著顧晞。
“不是,不是因為是你的產業,我就敢答應,是我知道你,像這樣授天下農戶以漁的事兒,你肯定愿意,就算戴計相不說,只怕你也要想辦法教會農戶紡線織布。
“我跟戴計相說,你是個有大義的,不過不能虧都讓你吃了,我讓他想辦法拿點兒錢出來,貼補給你。”
李桑柔哼了一聲。
“現在。”顧晞攤著手,一臉干笑。
“紡線織布的事兒,戴計相太著急了,今年就京畿一帶種了點兒棉花,全都收上來了,農戶手里連棉花都沒有,怎么教?
“這幾天,王先生正忙著看著人剝棉種,查看棉種,看看能收多少種子,夠種多少地,到明年,要是棉花還是今年這樣的價兒,一斤棉花二十個大錢,你覺得那些農戶舍得留著棉花紡線織布?
“要等到棉花種的到處都是,不值錢了,再教,才有人學呢。
“急什么!”李桑柔白了顧晞一眼。
“不是我急,是戴計相,我瞧他是興奮的太過!”顧晞被李桑柔一通話說的有些訕訕,順口刻薄起了戴計相,“從前我就瞧著龐樞密不夠穩重,可龐樞密武將出身,這養氣的功夫差了點兒,也算有情可原,沒想到,戴計相這養氣功夫還不如龐樞密!
“你看看,好幾年之后的事兒呢,他現在就急上了!
“還有呢!他還非要過來見你,說要好好謝你,你猜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