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打?”
“明面上是因為姚姓一個子弟,在鎮上塾學附學,外出玩耍,淹死了。
“姚姓說,是被兩個張姓子弟按在河里淹死了,張姓說,是姚家子弟水性不濟,自己淹死的,各執一詞,就打起來了。
“先是姚家對張姓兩家,后來,越打越大,到現在,已經打了四場了,一場比一場大,把雙方姻親都扯進來了。”顧晞嘆了口氣。
“實際上,大約是為了學額,紛爭早就有了。
“姚姓原籍如皋,據說是如皋鹽奴,五六十前,朝廷一片亂相,顧及不到如皋沿海,南梁時常擾邊,海盜橫行,為了避難,姚姓舉族西逃,到了高郵。
“當時的高郵,剛剛被南梁洗劫過。”顧晞的話頓住,片刻,低低嘆了口氣,“你見過揚州,差不多的情形,姚姓就停留在了高郵臨澤,安定下來,卻一直沒能落籍。
“早些年,姚姓生存艱難,高郵是個好地方,十幾年后,姚姓就漸漸富足起來,族中子弟開始有人讀書,到近十來年,姚姓子弟讀書的不少,據說才氣不錯,學問很好的,也不少。
“張姓是當地大姓,族中有四五個秀才,據說一直連合姻親朋友,壓著姚姓子弟,不給擔保。”
顧晞頓了頓,看著李桑柔,“這件事,幾年前,張姓壓下姚姓兩個子弟,不給擔保,這事兒,順風的暗諜,當時報給守真過,守真那會兒極其繁忙,也覺得只是一樁小事兒,就暫放一邊了。
“剛剛,守真已經請了罪。
“這事兒,照理說,守真去處置最好,可是,守真九月里就要成親了,大哥的意思,讓我走一趟,一來,這一趟要解開兩姓仇結,二來,沿運河查看,別的地方,是不是也有類似的事兒。
“近百年,運河一線屢遭戰亂,屢次遷移填充,只怕這樣的事不少。”
”地方呢?縣令呢?“李桑柔皺眉道。
這樣的事兒,需要他這位親王親自跑一趟?
“高郵縣衙一位縣令一位推官,縣衙里養了衙役、書辦等一共二十一人,無力處置這樣的兩姓之斗。
“高郵駐軍不得插手地方,要調度高郵駐軍,須得調用兵部勘合,從高郵行文到這里,再發文過去,一來一回,再怎么也要二十天,太慢了。
“而且,大哥想讓我走走看看,最好能想出個法子,徹底壓住這種兩姓械斗。”
李桑柔嗯了一聲,片刻,皺眉問道:“鎮上塾學是誰家的?張家還是姚家?”
“你家的。”顧晞看著李桑柔,攤手道。
“嗯?!”李桑柔愕然,她從來沒辦過塾學啊!
“就是你家的,你要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正好,咱們一起去看看。大哥的意思,也是讓我請上你,說我性子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不耐煩拆魚頭,你比我仔細。”顧晞仔細解釋道。
李桑柔緊擰著眉,嗯了一聲。
她是得去看看這個塾學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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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和顧晞都是說走就能走的人,隔天一大清早,李桑柔和大常、孟彥清等人,一人雙馬,在城外會合上顧晞等人,縱馬趕往高郵縣。
在趕路這件事上,李桑柔和顧晞的態度高度一致:那就是能多快就多快。
五天后,一行人趕到了高郵縣。
如意捧著顧晞的印信,直奔高郵縣衙知會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