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依言再次來到初次見面的地方。
兮兒站在溪邊,滿臉笑意看著他,而他,卻給她帶了一個天大玩笑。
“兮兒,能把你的心,給我嗎?”
他眼睜睜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落下。
最后,竟點頭同意了。
普通人挖了心怎還會活?
她很明顯不是人,她就是算命瞎子口中的圣女,是能讓他活下去的人。
當他親眼看到,她將自己的心掏出來那一刻。
他的心,都要碎了。
握著還在不停跳動的心臟,那顆心其實早已千瘡百孔。
他抬頭看著再也沒有對他笑的人,緊緊握住那顆心臟,死死咬著唇。
終于,還是說出了令他自己都覺得無比惡心的話。
“這是什么?我要的是心臟,一顆破破爛爛的心,也想拿給我?”
他扔掉那顆心臟,甚至踩了一腳,轉身握緊手心,頭也不回的離開。
從此,他們再也未曾見過。
兮兒,對不起。
這是他直到十八歲臨終前,說的唯一也是最后的一句話。
謝庭樞猛的睜開眼,看著無邊黑夜,整個人如同從汗水中打撈出來。
那個女人,他果然見過,是兮兒,是他唯一對不起的人。
黑衣男子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想起來了是嗎?想起來就好。”
說著,直接化作一團煙霧鉆入他體內。
謝庭樞瞬間睜大雙眸,慢慢的從地上坐起,伸手覆在臉上,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反正都對不起她了,那就繼續吧。”
右眼閃過一道暗光,轉眼消失不見。
他起身拍了拍灰塵,拉開車門后疾馳離開。
“兮兒,憑什么只有你,還活著?”
要消失,大家就一起消失好了,獨自一個人活著,難道不累嗎?
遲安這就來送你上路,和大家一起團聚。
我的,好姐姐。
他開著車,放肆大笑。
遲安和謝庭樞混合的聲音,響徹無人的道路上。
半夜,漫歸突然醒來,抹黑開燈,伸手覆上額間,竟然出了汗。
她倒了杯水喝下,坐在床邊,直至天亮。
天亮之后,她剛洗漱完,便有人在敲門。
不輕不重的三聲,跟她的習慣一樣。
打開門之后,門外的人卻讓她瞬間皺起眉頭。
是那日大樓外的男人,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終于找到了。”
謝庭樞看著她,眼眸微垂,眼角劃過一絲光亮,再次抬頭,仍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態度。
“上次一名離職的員工傷了你,你沒事兒吧?”
他剛準備伸手上前,漫歸眼含警惕的,立刻往后退了兩步。
瞧見她后退的動作,謝庭樞并未生氣,從身后拿出一個袋子。
“這里是一些藥膏,抹一抹,效果會好一些,不過,今日一見,我好像做的有些多余了。”
瞧她的臉,一點傷痕的都沒有,就好像那天的事,根本不存在似的。
“一點擦傷而已,已經完全好了,您愿意為一個離職的員工,特意跑到我下榻的酒店來送藥,真是有心了。”
謝庭樞知道她在防著自己,這種情況下,若是她不妨,那就有點不正常了。
“哪怕是離職的員工,她畢竟也曾是我的員工,既然我的人沒做好事,理應由我來賠罪。”
他將藥膏放在門內,“既然小姐不太愿意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相信,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