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審判結束,中場休息時,謝必安喘著粗氣闖入大殿。
“大王,漫歸大人恢復記憶了!”
白衣漫歸躺在荼蘼花間,輕聲嘆了口氣,她能幫的也就到這兒了。
以后是好是壞,都得由她自己決定,若真的跨不出那道坎兒,也只能作罷。
靜息猛地站起身,想到接下來還有審判任務,又緩緩坐下。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謝必安也只是來通傳一聲,說完十分狐疑的看了眼大王,隨后轉身離開。
等他離開之后,崔鈺看著人老神在在,“大王好像不太高興啊?莫不是……怕方才做的事露餡?”
靜息瞟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方才的事就算露餡了,他也不怕。
就是不知道漫歸的記憶恢復到何種程度?
若只有來五殿后的記憶,那還好說,可她要是連自己是第一批人類的事都想起來,情況就復雜了。
“先審判,帶下一批亡魂進來。”
他的反應讓崔鈺頗為不解,漫歸恢復記憶,按理說是好事,他在擔心什么?
自作主張替漫歸解開記憶的白衣,看著漸漸染黑的荼蘼,突然吐出了一口血,倒在花叢間。
她看著眼前的紅衣人,慢慢握緊手心。
紅衣漫歸緩緩勾勒唇角,眼底閃著金色的光,身上并無荼靡紋飾。
“你還是不了解,她真正厭惡的,是她自己。”
紅衣漫歸掰過她的臉指向遠處,一個與她身穿同樣衣服,相同樣貌的人跪在花間,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對準自己。
白衣神色大驚,“你做了什么?”
眼底閃著金光的人,伸手抵住她的脖頸,“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自作主張,為什么要替她恢復記憶呢?你看她的心,破了好大的窟窿,她現在只恨不得和她的兄弟姐妹一起消失呢!”
白衣躺在地上,死死盯著她。
“為什么?你為什么會出現?你我同為她的一體,你為什么就是不想讓她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她身邊的紅衣漫歸笑了,笑的幾許凄涼。
“活著?她活著有什么意思?別人不知實情,難道你還不知?她受的傷無法痊愈,那些可惡的人類帶給她的傷害,根本無法根治!”
只因為五殿給了點溫暖,就能彌補這么多年以來的傷害嗎?
“所以,你要抹殺她的善?呵呵,你太天真了。”
遠處,漫歸看著手中的匕首,手一松,匕首沉入荼蘼花中。
“怎么會這樣?”
白衣漫歸直接將她一腳踹進荼蘼之下。
“只要這里還開著荼蘼,你就永遠不可能占據她的身體。”
這荼蘼,是思念她的人,為她種下的。
只要還剩最后一朵,她就不可能消失。
漫歸走到她身邊,伸手撫上她的嘴角,只一瞬,傷口痊愈。
“你說得對,我該堅強些。”
荼蘼花瓣漫天飛舞,漫歸將白衣從花間拉起身,空中有聲音傳來。
“大人終于恢復記憶了,她終于記得我們了。”
源源不斷的聲音,皆是為她恢復記憶而高興的鬼卒們。
就連范無咎都翹班去看她,見她能說出每只鬼卒的名字,簡直比發了工資還要開心。
審判結束后,崔鈺收拾完,也打算去看看恢復記憶后的人。
走到大殿瞧見大王坐著一動不動,萬分不解,“大王真的不去看看?”
還是說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