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抬手，掌心朝上，看著自己白皙纖長掌內染上薄薄一層繭的手。
眸光幽深，眼底是暈染不開的漆黑，看不到絲毫光亮。
如果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就隨著這里的人說的那樣做吧。
就當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無論以什么樣的方式，總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是么？
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星筠，瞥見了她手中的刀，沒有任何動作，也是該換一把了，就算磨的再利，也只是一把舊的。
小女孩粉粉白白的臉頰，看著就很好欺負，顧言舌尖輕輕抵了一下牙槽，移開視線，他要保持最后的驕傲。
不能打女孩子。
顧言轉身離開。
星筠還沒有搞懂是什么情況。
但是她看到了指定人物頭上亮晶晶的星星，如今從下方開始染上點點墨色霧氣。
他很不開心，且有黑化的跡象。
這是星筠得出的結論。
事實也是這樣，這時從附近村子走來的幾個半大的學生，吊兒郎當的走過來，嘴里叼著狗尾巴草。
“顧哥，今晚還打不打，那家是個小少爺，讓我們揍一個人，給雙倍的錢。”
顧言扯扯衣領，淡色薄唇輕掀，“今天不打了。”
這群人也都知道顧言平時很冷漠，但是今天的語氣一聽就知道他不高興。
他們經常一起打架，關系卻只是止步于利益之交，而且顧言打架很猛，看著不要命的那種打法，一般沒人敢惹他。
那幾人點點頭，剛剛吊兒郎當的語氣消散幾分，“那顧哥以后有活了再來找你哈。”
“嗯”
說完，幾人一同離開。
星筠看著他們離開后，走向前，往顧言手里塞了幾顆糖，“給你，不要不開心了，以后要好好學習，不會的我可以教你，爭取不要再被罰站了。”
小女孩聲音甜甜的，刻意低下去的嗓音，裹挾在風里，尤其輕柔。
顧言無聲的退開兩步，他總覺得現在女孩旁邊心中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情緒。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莫名的情緒。
淡色薄唇輕抿，攤開手，掌心赫然躺著幾顆糖，包裝精致，粉嫩的包裝，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側眸看了一眼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半晌抿著的唇輕啟，“我不喜歡吃糖。”
他本想扔掉，但是手心的余溫讓他握緊了手中的糖。
已經好些年沒有人關心過他開不開心了。
這些糖，就當做他徹底變壞的祭奠吧。
有時候成長，本就是孤獨無依的。
顧言看到小姑娘鼓鼓腮幫子，抬頭看著他，并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將他手中的糖挑挑揀揀，又從她口袋中拿出許多。
最后少年手中放著的是五顏六色的糖果，星筠點點數量，“每一個口味都有，你嘗過之后喜歡哪個和我說，我給你留著。”
顧言突然覺得喉嚨有些梗塞，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星筠覺得他的不開心除了被罰站，還可能會和自己要做他的老大有關。
畢竟他從環境那么的位置跌落，曾經是一個風風光光的少年，如今卻生活得這么累，甚至還有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