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來說,我等此刻拋棄百姓獨自回城,便是違抗軍令,說一千,道一萬,那都是我們錯了,那趙盡忱還能順便將責任推脫到我等身上。”
“我等蒙冤事小,讓趙盡忱那茍且之輩逍遙法外事大。”
“屆時,我等有何面目去見這三月以來,舍命守城的兄弟呢?”
軍令如山。
軍令如山。
這句話可不是亂說的。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這在任何國家,任何區域,任何勢力中,都是鐵律!
哪怕是上級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身為軍人。
還是只能服從命令!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臨陣對敵,戰局可謂是瞬息萬變,一支軍隊中,少尉軍銜以上的指揮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若是一百個人有一百個意見,那等你們討論出結果,人頭早就落地了。
所以,一支軍隊的任何戰略決策,必須由當時的最高指揮官拍板。
一旦拍板。
不容屬下在當時辯駁。
至多,只能在事后上訴。
違抗軍令的行為,比戰敗、失守的罪過要大得多!
張仲宇從軍多年,自是深知此理,只不過先前他情緒激動,沒有往這方面想罷了,如今被劉孟輝這么一提點,他也是理清了脈絡。
沉默了半晌。
張仲宇臉色一變再變。
最后,他終是壓下了心頭的恨意,咬牙道:“等到了帝都,我非要到軍部好好參趙盡忱這狗賊一本,我要送他上軍事法庭,治他擅離職守之罪!”
其實。
劉孟輝和張仲宇都很清楚。
飄雪城在妖族手下堅持了三個多月,最終又到了彈盡糧絕的關隘,這種情況下,趙盡忱這個主將棄城而逃,最多也就只能治個擅離職守之罪。
畢竟,上頭還沒有下達棄城的命令。
可要再加什么罪過。
也是不能了。
想到了這一點,戰車內沉默了下來,兩人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此同時。
飄雪城。
主將府。
“夫君......”
“你......可不可以和我們一起走?”一名氣度雍容,形態端莊,小腹微微隆起的女子靠在趙盡忱寬闊的胸膛上,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趙盡忱見女子這模樣。
眼眸閃過一絲愧疚。
但最終,他還是搖頭道:“夫人,我趙盡忱奔忙一生,沒能照顧好你,便是你身懷六甲,我也沒在家好好待上幾天,我趙盡忱對不住你......”
“可是......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
趙盡忱的褚月蘭聞言。
頓時紅了眼眶。
豆子大的淚滴撲簌簌的往下掉。
趙盡忱心下難受不已,卻依舊緩緩站起了身,他望向窗外,低語道:“蘭兒,為父生在飄雪城,長在飄雪城,爾后從軍,當上了飄雪城主將......”
“如今,已守了飄雪城一百六十二年零七個月零三天......”
“為夫......還想守個第四天。”
“若是能再守到第五天......”
“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