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道九幽女帝之心冷若頑石,殊不知……她也有軟肋。
她可以不顧這個世界是否崩潰,但她無法拒絕能夠再次見到至親的機會。
若是能夠再次見到他們,再活一世也不是不行。
洛淮書平復下心中的情緒,將倒在她懷里的帝疏瀾扶好,她移開擋在他眼前的手,他臉上的鱗片并未令她有任何動容,對上反派崽子脆弱的眼神,她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坦然問話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有什么端倪,就算在剛才,她差一點兒就要殺了眼前的小怪物。
“疏瀾……”
帝疏瀾回答道,他聲音嘶啞干枯,像是好不容易才從喉間擠出來的一般。
是許久都沒有開過口的狀態。
“還能走嗎?”
說著,洛淮書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將他從頭看到腳,這崽子,全身上下都多多少少帶了些傷,看來是不行……
“能……”
洛淮書剛要想個法子將他弄回去,就聽帝疏瀾嗚了一聲,手一撐,脫離了她扶著他的手,獨自踉踉蹌蹌地往前走,沒走幾步就要往地上倒,洛淮書上前幾步,拽住他的胳膊,勉強讓他站穩,一探氣息,竟是暈了過去。
“逞什么能?”
洛淮書無奈,懲罰性地捏了捏帝疏瀾的耳鰭。
她借著備用靈泉中的靈力運轉,將帝疏瀾托起,帶著他走上了回竹舍的路。
……
西云竹舍在竹林深處,離西云市鎮都要稍遠些,很是偏僻,但是個隱居的好去處。
四間竹屋繞著一個院子,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其中有兩間是用來居住的,洛淮書一間,來伺候她的青荷一間,還有兩間分別是做飯的灶屋和儲存草藥的藥房。
青荷是姑娘,洛淮書不可能讓帝疏瀾去青荷房里,只能將他暫時留在了自己屋內。
簡單探了探帝疏瀾身上的傷,腦中形成了幾個醫治的方案后,洛淮書便去了隔壁的藥房。
洛淮書離開后,門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原本“昏過去”的帝疏瀾耳鰭動了動,他悄悄睜眼,陰郁的目光從不堪一擊的竹門上掃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揚起一抹頑劣的笑。
是一個很容易就被騙到的人類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抬起自己的右手,撫上了異于常人的那半張臉。
想起之前洛淮書和那個叫張水之之間的交流,帝疏瀾扯起嘴角,從口中發出了怪異又低啞的笑聲。
這次……又是要利用他的哪里?
拿他入藥?還是……為了滿足某些特殊嗜好?
“洛、淮、書……”
帝疏瀾的聲音沙啞又低沉,像是從什么縫隙中擠出,他帶有異鱗的那只手在虛空之中緩緩握起,似乎抓住了什么,隨后,一點一點地收緊。
隨著力道的增加,竟逐漸有手指骨節磨合的“咔咔聲”響起,似是要將手中那不存在的東西給毀滅殆盡。
“咔噠。”
門,又開了。
帝疏瀾立刻閉上雙目,裝作安睡的模樣,但他發現,這次進來的這個人,不是洛淮書。
氣息和洛淮書不同,他的腳步靠近床邊的腳步很輕,也很慢,身上還帶著殺意。
帝疏瀾興奮地舔了舔唇,指尖因為獵物的靠近發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