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書無暇顧及她說了什么話，快步走向帝疏瀾，蹲下身要看他，帝疏瀾卻倉惶地轉了臉，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出，摁住了他的下巴，強迫著他抬頭，語氣輕軟卻也帶著不容拒絕：
“乖，看我。”
帝疏瀾看著她，瞳仁驟然放大，看起來更加無辜可憐了。
青荷見洛淮書的注意力全在那個怪物身上，捏了捏拳，一咬牙，她上前兩步，對洛淮書道：
“少主，他……”
“青荷，你先出去。”洛淮書在看到眼前的崽子因為青荷的接近小幅度的顫了一下后，果斷地下了命令。
“可是，少主……”
“聽話。”洛淮書偏頭卻未看她，只盯著不遠處的物什，聲音明顯沉了幾分，“去梳洗一下吧。”
青荷的身體僵了一瞬，被洛淮書的冷淡打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她恭順地向洛淮書行了一個禮：“是，屬下告退。”
為什么，她不過是不在了兩天，她的少主就會變成這樣。
青荷關門時摁在門栓上的指節用力得有些發白，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繞到了灶屋的窗子邊，透過細縫看著灶屋的情況。
聽到關門聲后，洛淮書才再度看向帝疏瀾，“怎么了？”
帝疏瀾只抿著唇，睫羽輕顫了一下。
洛淮書察覺到他的放松，盡量緩了聲音繼續：“害怕？”
帝疏瀾仍不說話，緩緩搖了搖頭后，順著洛淮書摁住他下巴的手，將半張臉都貼在了她的掌上輕蹭，一副極度依賴的模樣。
洛淮書被他蹭得心尖發軟，手指捻上耳鰭尖端摩挲，垂眸道：“先起來，地上臟。”
“不，不臟……”帝疏瀾眸中閃過一絲暗色，顫著發出干枯的嘶啞聲，一只沾了灰塵的手在衣衫上用力地搓著，然后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攤到了洛淮書面前。
洛淮書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毫不猶豫地握住帝疏瀾伸出的那只手，輕聲哄道：“嗯，不臟，先起來好不好？”
說著，洛淮書站起身，跟著把帝疏瀾拉了起來，可崽子卻像是蹲久了一般腳下不穩，一下子便撲到了她的身上。
二人身量是差不多的，帝疏瀾體重也不輕，這么一下撲過來，下巴撞在洛淮書肩膀處，疼得她忍不住皺眉。
但靠近了，她才聞到崽子身上淡淡的酒味。
酒？
洛淮書挑了挑眉，此刻摟著帝疏瀾不方便，她就著現在的視野掃了一眼屋內，卻連一個類似裝酒的器皿也沒看見。
她拍了拍帝疏瀾的后背：“起來，別賴著。”
帝疏瀾不聽，貼得更緊，耳鰭不停地在洛淮書腦袋邊蹭，口中發出嗚咽的聲音，像只粘人的大貓，洛淮書無奈地嘆了口氣，崽子看著瘦弱，力氣倒是很大，她稍稍用力竟是推不開他。
無法看到帝疏瀾正面的洛淮書并不知道，就在他黏在她身上時，他目光正對著青荷所在的窗口，嘴角挑釁而頑劣地對著那邊勾起了一個笑。
方才青荷進門看見他的第一眼時，帝疏瀾便清晰地讀出了她眸中的嫌惡。
嫌惡？
不知道看到自己嫌惡的怪物抱住自己所喜的人類，是什么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