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地上坐著一坨人,正用手在揪著虧綠化帶里的葉子玩。
時斯把車停在路邊。
撐著一把黑傘走下車,漆黑的大衣似是融入夜色之中,在路上留下一排淺淺的腳印。
“沈嘉安。”
時斯嗓音冷淡叫他的名字。
地上的一坨笨拙的動了動,往后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似是覺得男人看起來古板又無聊,于是又把頭給扭了回去。
被無視的時斯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他上前一步,垂眸看了眼沈嘉安。
“你在干嘛?”
沈嘉安頭也不抬的在地上不知道搗鼓些什么玩意兒。
也不說話。
就在時斯以為他不想搭理自己的時候。
聽到他悶聲悶氣的嗓音,帶著眸中憨憨勁兒。
“我在給……螞蟻搬家。”
“……”
時斯定睛,仔細的低頭看了眼。
好家伙,這缺德玩意兒直接把螞蟻過冬的家給端了。
時斯有些無語,他不耐煩的伸手,把人從地上給拖了起來。
“送你回去。”
沈嘉安頓時后退一步,甩開他的手,怒氣沖沖的沖他吼,“你誰啊。”
時斯低眸看了眼。
行,這次又把螞蟻窩給踹平了。
時斯沒心情給螞蟻默哀,他眉色比夜色更冷淡,狐貍眼雖無表情卻依舊莫名的勾人。
時斯說,“你爹。”
“你放屁!”
意料之中的,小綠毛瞬間炸開,他脾氣一直不好,時斯也明白。
就是想,故意氣氣他。
哪怕是看他炸毛跳腳的動作,時斯都覺得可愛又生動。
“我太黑了,你那么白,生不出來我這個小煤球。”
沈嘉安目光有些空,“為什么我這么黑……”
時斯:“……”
“你走不走?”
他把黑傘撐在沈嘉安頭頂,“你不走我走。”
沈嘉安突然對著這把傘大叫,“你別給我撐傘!”
時斯:“……?”
“這把傘——”
沈嘉安瞇了瞇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太、黑、了……”
時斯忍無可忍,伸手拽住沈嘉安的后頸,直接把人給騰空拎了起來。
邁開長腿朝著自己的車走過去。
沈嘉安還在空中撲騰著小腿。
“你別抓我,我要讓雪覆蓋我全身,我要變白白!”
沈嘉安像一條剛從水里被抓起來的魚,撲騰的時斯都有些抓不住他。
連著被踹了好幾腳,他身上原本整潔無比的大衣已經變得灰撲撲的。
時斯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你再動一下,試試?”
沈嘉安看到男人冰冷精致的容顏,帶著某種不耐煩的情緒,他很識時務,立馬不動了。
到了車前。
時斯把沈嘉安放了下來。
他之所以煩躁,是因為知道沈嘉安不喜歡自己跟他過多接觸,可就是該死的忍不住。
如果他能早些放下,就不會這么多年都是老樣子。
時斯看他一動不動。
皺著眉頭抬了抬下巴,“上車。”
沈嘉安說,“你不是不讓我動嗎?”
“……”
沈嘉安看到時斯的眉心突突跳,滿臉壓抑不耐。
他誠懇的問,“爹,你要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