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該記得我。”陳弦松說。
“可是我記得了啊。”陸惟真說,“這是客觀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話音未落,陳弦松抬頭,目光幽暗看她一眼。陸惟真心里一個打突,想起自己數次被他按住,連忙說道:“你不許再弄暈我,或者用你的什么道法,讓我失憶。我跟你講,我已經把這些天的經歷寫成日記,還錄了視頻,存放在好幾個秘密的地方,我有許多種辦法提醒自己這段記憶。你不要亂來。”
陳弦松的目光轉開,陸惟真覺得他的眼里隱約有了一絲笑,于是她膽兒更肥了,說:“那我們就說好了?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啊。以后、以后我們就相處起來,好不好?”
“不好。”陳弦松眼中閃過一絲譏諷,“陸惟真,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沾染什么。那些怪物,視我為死敵。我和他們,永遠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你若真是我的朋友,就不該靠近,而是遠離。”
陸惟真沉默片刻,說:“可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
“我說了那只是我的職責。”
“可是我不怕。”陸惟真說,“一點也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一定能夠保護我。”
這回,院子里真真正正沉寂下來。他不開口,他盯著地面,他抬起手,按住下頜骨,眼眸低垂,似無言以對,似聽進去了,又似冷淡無情。
一陣鍋鏟聲,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靜。陣陣油香味,緊接著涌出來。陳弦松看了眼陸惟真,陸惟真恰好也在看他,兩人視線一觸又迅速分開。
與此同時,陸惟真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但炒菜聲音那么響亮,陸惟真覺得肯定沒人聽見。
“時間不早了。”陳弦松說。
陸惟真說:“你還要干活嗎?”她看向不遠處,剛剛他在打磨的一塊大板。
陳弦松靜默。他本意是,時間不早,她總該走了。
“不干了。”他淡淡地說,“待會兒我就回去、睡覺。”回去兩字咬得略重,直視著她的眼。于是陸惟真的臉有點熱了,心想今天也差不多了,人找到了,他店在這兒,跑不了,剛想起身告辭,林靜邊步伐堅定地走進院子,一臉神色自若:“師父,飯菜做好了。來者是客,陸小姐,我多炒了個菜,在這里吃個便飯吧。”
此話一出,院子里又是一靜。
陸惟真瞄了陳弦松一眼,他就像沒聽到林靜邊的話,神色沉沉。
于是陸惟真輕咳一聲,說:“那怎么好意思……”
林靜邊已經感覺出師父不對勁了,但師父能和一個女人在院子里獨處這么久,已是破天荒的事。他必須為師父操心,硬著頭皮笑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師父的朋友嘛,師父,你帶陸小姐過來哈。”說完扭頭就走,不看陳弦松臉色。
院子里再次靜下來。
陳弦松抬手,揉了揉眉心,結果就聽到旁邊一個怯怯的聲音:“……可以嗎?”
陳弦松還沒答,又聽她小聲嚷嚷:“你吃了我那么多頓飯。”
陳弦松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他抬腿往飯廳走去,走了兩步,聽到身后沒動靜,只得說:“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