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扉心口一疼,扭過頭去,靠著窗睡了。
林靜邊就小聲問:“師父,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會兒,換我開?”
陳弦松這回也警醒了,余光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心想問什么廢話?沒聽到她說,一共就四五個小時,我還睡一覺不管她,回頭分開的時候,她的淚水該把我衣服都濕透。
“一點也不累,你睡。”
“哦。”林靜邊和師父之間是不會客氣謙讓的,閉眼倒頭就睡。
只是某個瞬間,睡得迷迷糊糊的林靜邊,忽然覺得手臂一沉。捉妖師哪怕睡眠中也是很警惕的,睜眼一看,就見陶清扉不知何時倒向了這邊,頭靠在他的胳膊上。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兒,頭發的味道卻很清新,平時那么強悍兇惡的一個女人,此時歪倒在他身上,看起來居然也沒有多大一只。林靜邊發了一會兒呆,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推開她也不是,讓她繼續這么軟軟香香地靠著好像也不對。年輕的小捉妖師僵硬如鐵,接下來的一路,保持這個姿勢一寸也沒有移動過。
陳弦松開了一會兒車,還想著和黏人精說說話,結果半天沒聽到動靜,轉頭一看,某人頭靠在車椅上,呼吸均勻悠長,很香地睡著了。
陳弦松靜默片刻,無聲笑了。
等快到江城時,陸惟真才渾身慵懶地醒來,一看路旁的指示牌,眼睛都直了:“我睡了多久?”
陳弦松:“不多,三個小時。”
陸惟真整個人都不好了,委委屈屈地說:“你怎么不叫醒我?”
陳弦松靜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沒舍得。”
陸惟真心里酸酸的,更舍不得了,想哭。她想,從葫蘆里出來后,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分開過。除了睡覺,幾乎時時刻刻都在一起。每天吃著一樣的東西,做著一樣的事,懷著一樣的心情。一起反抗她媽,一起找到靜邊,一起打灰鬼,一起干了一場大架,一起把幸存者成功送到了安全區。天天月月年年好像都應該在一起。
江城師門所在,和湘城陸家莊園,頗有異曲同工之處。大概也是為了避人耳目,師門也在郊區,不過,看起來可比陸家莊園氣派多了,圍了好一大片地,透過高高的鐵絲網,可以看到里頭好幾排白色的房子。第一座房子屋頂上,還有很大很醒目一個藝術字招牌:“漢江情休閑娛樂山莊”。
林靜邊解釋道:“這是我們捉妖師協會姜會長家的產業,之前一直是度假山莊,正常對外營業,有吃有喝還有玩的。我和師父每次來江城也是住在這里。不過現在肯定不營業了。聽說很多捉妖師都投奔過來了。”
他之前雖然人在湘城無人區,但是有和師門聯系過。
陳弦松把車停在距離山莊大門幾百米的一個偏僻角落,這里樹木繁密、四周無人。陸惟真下了車,他也下車。車上另外兩人自然不動。
他倆走到旁邊一棵大樹后,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陸惟真的眼睛紅紅的,神色還算平靜。陳弦松的臉色透著那么一絲陰沉,走回車旁,又望向她,神色卻瞬間變得柔和,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該走了。陸惟真咬了咬唇,說:“我看著你們車開走,我就馬上走。”
陶清扉和林靜邊都繼續不吭聲當透明人。
陳弦松只怕再耽擱下去,她真的會哭出來,點頭,上車,一腳油門,車拐了個彎,不見了。
幾百米的路,很快就到了。陳弦松的神色看著很平靜,車也開得很穩。林靜邊也沒當多大回事,不就分開幾天嗎?女人就是麻煩,大魔王也沒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