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弦松靜了一下。身為捉妖師,他們師徒倒掛在樹上也能睡著。林靜邊昨晚沒睡好,莫非是因為房里多了個女人?這徒兒生性單純正直,也許是不習慣。
想到這里,他的語氣緩了兩分:“今晚早點休息,保持精力充沛集中。”
林靜邊:“是。”
兩人并肩往住的那棟樓走,陳弦松問:“你怎么不在餐廳吃?”
林靜邊說:“哦,我待會就去吃。”
那這盒飯自然就是打包給陶扉然的了。陳弦松說:“陶醫生不下來吃?”
林靜邊點頭,無比自然地說:“她說難走。”
陳弦松靜默片刻。原以為陶扉然是不想和生人打交道,或者林靜邊有所顧慮,的確應該照料人家一二。可他沒想到是這么個理由。
掃了一眼,周圍無人,陳弦松壓低聲音,再度訓誡:“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雖然照顧陶醫生是應該的,但也不能讓女人隨意使喚來使喚去。”
林靜邊面紅耳赤,剛要答“我知錯了”,一眼看到師父手里的同款打包盒。
靜默。
陳弦松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盯在那里。
師徒倆一起靜默。
然而姜向來是老的辣,哪怕只老四歲。陳弦松笑了笑,只說三個字:“不一樣。”
林靜邊低下頭去,似是受教。
心中卻在腹誹:是不一樣,我是被迫的。您可比我強多了,您是自愿的。
于是,捉妖師師徒倆拎著飯盒,一路再無話,一起上樓,各自進房送飯。
陳弦松一推門進去,就見陸惟真盤腿坐在床上,正像模像樣在打坐。許是因為不出門,她穿著寬寬松松的毛衣和打底褲,露著白生生的腳踝,看著很隨意,卻更顯得身材纖細,小臉白嫩似有微光。
陳弦松盯了兩眼,無聲笑了。
的確很會打扮,又換了個味道。
他把飯盒放下,走過去,陸惟真沒睜眼,已笑了,說:“呔!哪里來的捉妖師?本六五正在修煉呢!啊……”陳弦松已將她攔腰抱起,手臂將那松垮垮的毛衣一勒,那看得人心里發癢的線條就被折斷,被他抱到那一把柔軟的細腰。
陸惟真就這么半跪半趴在床上,他抱著人不放,低頭看她:“修煉?你也會修煉?”
“當然,我修煉了一上午。”陸惟真答。
這是真的,反正無聊沒事,她就靜心平氣,全神貫注,和體內那浩瀚得就像無底洞的能量,玩了一上午。果然玩得比以前熟悉一些了。
陳弦松卻沒吭聲。他是看過她的幻境的,她有多不喜歡修煉,他心知肚明。按照以往的經驗,既然已經達到六五,她后半輩子只怕都會將將好躺在六五的門檻上,絕不往前再走一步。
她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又不能出門,得有多無聊,才會去修煉?
陳弦松問:“很無聊?”
其實是有點無聊,但是六五大人義正言辭地答:“不無聊!你要忙事業,我當然要支持。”
陳弦松又笑了,六五一心一意支持捉妖師忙事業,全天下也就她跟他了。
他說:“你先吃飯,我去陪他們喝點酒就回來。下午帶你出去走走。”
陸惟真眨巴眨巴眼睛:“合適嗎?”
“跟著我沒事。”
等陸惟真吃完飯,又消化了一會兒,陳弦松果然回來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