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惟真掉頭往下。
路上遇到正在爆炸的瓦斯向上沖來,她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眉一揚:“火!”
瓦斯巨焰如遭重擊,急速回縮,縮回一側洞壁的巷道里。
一路暢通無阻,千米瞬間即至。
當陸惟真出現在琉心所在的那個地下巨大空洞里時,許憲安留下的十來個守衛琉心的異種人,剛剛慶幸地從這一場劇烈“地震”中爬起來,抬頭就見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從穹頂那個地震震出的空洞里,掉落下來。
“誰?!”他們紛紛舉起槍。
陸惟真看都沒看他們,保持俯沖姿勢,一頭飛進通往琉心的那條狹深的地道里。
地堡里,完全還是兩天前,他們戰斗過后的樣子。許憲安只是帶人下來看了一圈,什么都沒動。琉壁滿目瘡痍,一地碎石黑水,那些打斗的痕跡和已經干涸的血跡,都還在。巨大的琉心,靜靜躺在一汪黑水里,只露出一角,黯淡無光。
陸惟真只看了一眼,就抱起陳弦松,走到那天他倒地的位置,輕輕放下。她站起來,一指琉心,黑水“嘩啦”一聲,如噴泉通通涌出,很快,坑里就干涸了,只剩琉心完完整整躺在那里。
這時,聞訊而來的那些守衛,也跑了下來,在門口探頭探腦,認出了她:“大人……”
陸惟真頭都沒抬:“滾!”
他們把頭又縮了回去,過了幾秒鐘,腳步聲紛紛遠去。
陸惟真跳下那個坑,在琉心底部、周圍,每個角落都找了,一無所獲。她看了看坑壁四周那一道道縫隙,干脆席地坐下,閉上眼,操縱無數道風,伸入每條縫隙,去尋找。
很快,在一條足有兩米深的縫隙里,她找到它了。
那天,黑衣人們也下水摸了一圈,他們雖然擁有一些聞所未聞的高科技工具,卻似乎并不能操縱風或水,否則這個蟲洞裝置,是不會被漏掉的。
陸惟真將蟲洞裝置握在手里,跳到陳弦松身邊,坐了下來。
靜默片刻,她拿起他的一只手,說道:“這一切,包括我的存在,都是一場游戲?是一個虛擬的次維世界?聽起來好像煞有其事,可是陳弦松,我是不會信的。
還有什么比眼見為實更大的真實呢?我,還有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都有自己的靈魂、信仰和追求,我們怎么可能是虛擬的?所以我不信。更何況,那封信,還有一個最大的漏洞。”
她又沉默了幾秒鐘,很溫柔地笑了,說:“那個漏洞就是……你不會那么跟我說話的。沒有人知道我們倆所經歷過的一切,只有你和我知道。不管你換沒換身體,去了哪個世界,不管這一切是真實的還是虛擬的——你永遠也不會那么對我說話。所以那封信,不是你寫的。
有人杜撰了那封信,有人謊話連篇,冒充你向這個世界的我傳遞信息,想要讓我死心,想要阻止我去找你。我猜想他們是不是察覺到,漏掉了一個蟲洞裝置?
陳弦松,這是你說過的話,對方越想阻止,越說明這件事非常重要,說明他們害怕我這么做。本來,我已經打算等下去了……現在,我生氣了,我決定要去你所在的世界了,陳弦松。”
她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把蟲洞裝置握在其中,然后把頭靠上去,眼淚流下來,說:“大捉妖師,這具身體雖然死了,可是你的血還在,陳氏之血還在,歷代捉妖師之血不死。請你們保佑我,請你們幫助我,將我牽引到你們的主人那里去。我不去別的地方,我要打開蟲洞,他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她拿起他的手,狠狠一擲,將那個蟲洞,擲向了高空。
“如果萬一不幸,信里說的是真的,這真是一場游戲,那我也要從這一場游戲里殺出去,殺到你的世界去!”
蔚藍的光覆蓋整個地堡,黑色蟲洞在她面前膨脹吞沒所有,她放下他的手,站起來,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