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樂七年三月,禮部右侍郎蔡青清明時節陪祀獻陵、裕陵,不于糾儀官處報名,被禮科給事中薛懷劾其不敬,因此被降職三級。
正元九年二月,永安伯肖沖清明節謁陵時,帶鷹走犬,沿途一路縱獵,陵祭完畢后馳神道而歸,被禮科給事中官員參劾,投進了監獄。
正元十一年三月,龍虎衛指揮張懷豫因清明謁陵,陛辭即潛歸家中,羽林前衛指揮使馬清酣醉至陵下,二人被錦衣校尉察覺上奏后,囚于大理寺五月,然后調于他處。
......
但這些都不是極嚴重的,受到的處罰也自然不算太重,可像沈天逸這種在大典上放連環屁,直接觸犯天子之威的行為那就相當,相當尷尬了!
而且最為致命的是,乾樂帝的帝位本來就有點來路不正,民間士林對此也頗多微詞,讓坐在皇位的封景珹一直耿耿于懷。
個中緣由則是,本來大燕朝百多年來帝位繼承都是傳長不傳幼,傳嫡不傳庶,并且一直相安無事,直到乾樂帝的父皇正元帝封炎,立淳厚皇長子封景瑜為太子,準備西歸之時傳位于他。
可惜封景瑜命薄因為一次意外身亡,封炎只好循祖制改立聰慧的皇太孫封桓為太子,并在駕崩之時傳位于封桓,后者繼位立年號弘慶,封景珹則封為燕王就藩于燕京。
本來這些問題都不是太大,只是封桓自持聰慧,視天下人如無物,在一幫文臣的極力慫恿下,繼位不到三年便開始在整個大燕全方位的削藩,封景珹無奈之下只好聯合幾個藩王反制,從而攻占了金陵,登得大寶,封桓則死于宮中大火。
封景珹這種叔子相殘,藐視禮法豪奪大寶的行徑,用孟子的話來說就是禽獸也,在大燕士林,文官系統中反對之聲甚大,使得封景珹在繼位之初只好大開殺戒,以堵天下悠悠之口,最后反對之聲才稍稍平息。
不想,在去歲年關之時,這種聲音又有冒頭的趨勢,封景珹在繼續鐵腕之時,也打算在清明節軒轅祭祀上親自主持,搏一搏民心,以正君位。
可沒想到偏偏在“朕嗣承大統......。”這句話上被沈天逸以一個響屁加一個連環屁給打斷了。
這簡直是赤果果的反對,反對他封景珹這句話,你讓他如何不惱羞成怒,氣急敗壞。
這一點文武勛貴心中非常敞亮。
果然,封景珹氣過之后,爆喝一聲:
“來人,把這個褻瀆神靈,擾亂祭祀的無恥之徒給拉下去,杖斃!”
本來惶恐至極的沈天逸聞言大駭,再度磕頭道:
“請圣上恕罪,微臣只是身體有癢,絕非褻瀆神靈啊!”
旁邊的軍士哪管那么多,兩人直接把沈天逸給架著往社稷壇邊走去。
“哼!”
封景珹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看著底下長跪的滿朝文武臉上不覺爬上了一絲冷笑。
滿朝文武只是深深的低著頭,五味雜陳。
雖然沈天逸放屁的行徑確實大不當,可也罪不至死,但是大多數臣工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理,樂得清閑,也不敢在封景珹盛怒之下冒犯天顏。
當然,一個偌大的朝廷,也不是沒有一個剛正的人,跪在前排的戶部尚書蕭翰墨見此情形,卻是急忙啟奏起來。
“圣上請息怒,沈天逸一直盡忠職守,忠貞不渝,雖然今天他確實有擾亂祭祀之舉,但罪不至死,請圣上收回成命,饒他一死!”
封景珹面色再冷,“此次軒轅大典本是祭祀始祖,祈求國泰民安造福萬民之舉,沈天逸不思皇恩,褻瀆大典,失禮于君前,這種不忠不孝之舉是君子所為嗎?難道不該殺?爾等休得多言!誰再參言視為同罪!”
對于手下重臣蕭翰墨的直接打臉,心中有根刺的封景珹寸步不讓。
“圣上,沈天逸身體有癢乃無心之過,圣人也道人無完人,孰能無過,請圣上收回成命,饒他一命吧,這才是英明之舉也!”見封景珹一意孤行,為人素來方正的蕭翰墨粗聲應道。
封景珹狠狠的盯了一眼蕭翰墨,詭辯道,“英明,英明就應該賞罰分明,公正無私,難道沈天逸不該罰?”
對于封景珹偷換概念之舉,蕭翰墨針鋒相對,“沈天逸確實該罰,但微臣堅持認為圣上量刑過重,他罪不至死!”
“今天朕一定要杖斃了這個褻瀆神靈之徒,不說滿朝文武,就是軒轅帝也無話可說,你居然還敢質疑朕量刑過重?”見蕭翰墨口氣很沖,在氣頭上的封景珹也來了犟脾氣。
蕭翰墨昂起頭直視著封景珹道:
“圣上,微臣死諫,微臣愿與沈天逸同罰,希圣上多有恤物愛民的仁愛之心!”
“好,好,好!”
封景珹連說三個好之后冷然一笑,“今天朕就全了你這忠義之心,來人!把蕭大人拉下去,罰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