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薄業辭以為他是在威脅自己,經歷過那種老江湖怎么可能被這個毛頭小子嚇到,不過他確實有點魄力。
沉默一會兒,薄業辭冷笑,“跟我耍狠,你還太嫩……”
話還沒說完,眼看著容禁拿起小刀,直到最后一刻,薄業辭都不信他真的會自殘,直到——
鮮血在他眼前濺出那刻,饒是見慣世面的薄業辭也被他的狠震懾,不是對別人,而是對他自己。
容禁的動作干凈利落,他本身就會醫,哪里最容易挑斷手筋,怎么挑斷,動作怎么樣最簡潔,他一清二楚。
但即使中彈他也面不改色,仿佛沒有痛覺,此刻他卻臉色蒼白,手上的小刀也砰然落地,像是連握著的力氣都沒了。
顯然,光是看著,薄業辭都覺得疼痛難忍,他很快回過神,怒道,“你……你瘋了?”
容禁雖然呼吸很急促,抬眸的瞬間也恢復了神智,微濕的黑發下眸子黑得發沉發亮,“這樣,算是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
“我看你小子真是瘋了!”薄業辭氣得差點心臟病,連忙讓傭人拿藥箱過來給他止血。
容禁拂開了傭人的幫忙,他面不改色地給自己上藥止血,但是顯然這已經到要做手術的地步,血根本止不住,而他只是將紗布就這樣纏在手臂上。
肉眼可見紗布上滲出了血漬。
薄業辭確實有了一絲猶豫,不過如果沒有他來之前的那通電話的話,他可能就這么心軟,放過容禁這小子,畢竟也是看著長大的,嘴上狠心里也是有點情分的。
但是他也只是自私的爺爺,凡是為了薄桑好的,外人他沒辦法同情。
半響,薄業辭嘆了口氣,“你趕緊去醫院吧,再晚,你這只手可能真要廢掉了,到時候桑兒可能又要覺得欠你人情改變好不容易做的主意了……”
容禁顫了顫眼睫,抬眸,問,“什么……主意?”
聲音里多了一絲啞,他不怕薄業辭的阻撓,他有足夠的能力挽回他和她的未來,除非,那個人是她。
“在你來之前,桑兒已經打電話過來告訴我,”薄業辭沉冷說,“她要取消定親,也就是說你們之間從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但容禁你知道她從小就粘著你喜歡你,你更該知道,她做這個決定應該是徹底放下你了,不然以她的性格是絕不會主動提出和你取消定親。”
容禁的手仿佛被麻痹止血了一樣,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來這想過千萬種可能,沒想到這句話會出自她的口中,但是他潛意識還是有一絲不愿相信,隱忍地低冷道,“是她說的,還是你替她說的?”
“你一定要親口聽桑兒告訴你,才肯死心?”薄業辭瞇眸,“我要是你就會接受這個結果,現在你事業有成,就像小時候那么瀟灑離開多好,容禁,再糾纏對誰都不好。”
“只要她親口說的話,我就不再多說離開。”容禁因為失血過多聲音也不再那么穩,手上的血一滴滴從紗布滲透過,順著修長手臂滴下。
這時,書房外一道身影傳來淡漠的聲音,“是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