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這個消息就像一片陰云般籠罩在北關上空,同時也充斥在每一個北關將士的心底。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破城之危,他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幾月之前他們便沒能守住,那這一次,他們守得住么?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包括此刻坐在演武堂中的喬樂。
因為無論是穩健的陸景等人,還是一向喜歡豪賭的霍鄞,此刻都沉著臉色。
十萬對六萬,且是在對方全軍處于全勝狀態,并有二十多名大將壓陣的情況下……
沒錯,之前敗走的那幾萬蠻軍,此刻都被留在了圣山腳下建設營地,并未被拉入新的南征計劃。
很顯然,那耶律嚴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士氣問題。
他要的是一支能為王庭榮耀而戰的軍隊,而不是一支征北軍的手下敗將。
實力差距,士氣差距,還有疲憊與全勝的區別,甚至是北關曾經破滅的陰影……
以上的每一點,都在侵蝕著征北軍的勝算。
誠然,他們有百年底蘊,有死戰不退的決心。
他們相信自己守得住,可只是守住就可以了么?
打到征北軍幾乎全軍覆沒的守住,也算守住,不是么?
還是把預期拉高一點,再損失一半人,讓他們好歹喘口氣?
太難了。
他們怕的不是蠻子這一次的進攻,而是蠻子死咬著他們的七寸,借著這個機會不斷消耗他們的元氣。
一次、兩次、三次……
征北軍究竟還扛得住幾次,這真的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這場戰役的意義從來都不是守住,守住不叫贏,反擊才叫。
這是聽了所有人匯報之后的喬樂,剛剛才明白過來的道理。
原來君晏那晚的遲疑不是不答應,而是在思考。
她說的她要贏,什么才叫贏。
一年的休養生息,可不是守住就能拿到的。
霍鄞:“眼下想要解決北關的困境,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吃下這十萬蠻軍。”
即便吞不下這十萬,也要吞下八萬。
因為只有這么大的損失,才能讓蠻族心痛,才能讓他們龜縮起來,用較長的時間休養生息。
也只有這樣,北關才能喘口氣。
聞言,眾人齊刷刷的點了點頭。顯然,霍鄞之言是對的。
可話是對的,辦法呢?
眾人在心底齊刷刷的打了個問號。
這次不止是喬樂,其他人也一籌莫展,以至于會議再一次不歡而散。
陸景三人拉上周全,很自然的私下聚集起來,開始盤算整個戰局。
他們沒有叫上喬樂,因為他們知道郡主適合什么。
軍師!
一個他們商量好了一切,再將戰局交到她手里,讓她隨機應變的軍師。
讓她來提前排兵布陣,根本就不現實。
就這樣,時間又往后撥了兩日。
在第五日的清晨,斥候們全部回到了北關,同時出現在北關邊境線上的,還有黑壓壓的蠻族大軍。
十萬大軍與北關遙遙相望,氣勢逼人。